第一百二十七章:雙王(1 / 2)

“時隔十五年,它再度回到了我的骨血之間。”

月色下洛歐斐靜靜地將目光從封印之杖上挪開,言辭淡淡。

“無論它是否像從前那樣支持著我,都是我不可動搖的決心。”

“後日相戰,我將以德蘭血係所出之王「自由」之名,全力迎擊「吞噬」,”他停頓了一下,看著王族們欲言又止的模樣,“這是我的決定。”

王的決意,不容置疑。

原本想要阻止他這樣做法的王族們無奈地沉默下來,在德蘭的觀念中君臣之別猶如天塹一般不可逾越,盡管王在絕大多數時候倚仗著王族們協調和管理著幻森乃至整個世界,但當他真的拿出強硬姿態的時候,他們是幾乎不可能辯駁的。

真正令他們擔心的並不是這位王的能力,畢竟王的力量就算十一位王族聯手對抗也隻能換來完敗的下場,隻要不是所有王族以自身王權克製,他的強悍就是不容置疑的。

十五年前戰時的創傷,固然殘存於血肉之間,更多的卻還是烙印在心靈上,王族們的確有著被「吞噬」撼動的可能,洛歐斐也不會例外。

千年前環繞著西恩特的那條河川就是天塹一般的存在,「吞噬」絕不敢越雷池半步,正是因為那時應自然變化衍生而出的王與王族們根本就不具備人類的情感,在心靈上無懈可擊,「吞噬」也無在實力上戰勝他們十三人聯手的自信。可千年後的如今一切都不同了,他們的血管裏人類的血液帶著溫度流淌,他們在人類中成長起來,無可避免地與這些感情同化著,這些或正或負的感情固然帶給了他們曾經沒有的強大和變通,卻同樣留給了「吞噬」一個致命的破綻,隻要他準確抓住這些隱匿著的黑暗,即使不複昔年強盛,卻會比曾經更加致命。

最終打破僵局的還是倩曼,無論是以七千年的閱曆、“活緘”和「輔佐者」的身份,她在王族中的話語權始終都是第一位的。

“能與王並肩作戰,是我們的榮幸,隻是誰也很難說清在真正麵對他時內心的動搖會克製多少能力,在此情境是否應該首先以祭壇的安全為重?”她暗暗提點著祭壇的重要,如果讓「吞噬」闖入了祭壇並汙染了光之泉,先不說對於其本體施加的十二禁製的失效,先是世界範圍內光元素完全崩解就絕不僅僅是一個浩劫所能形容的。而在祭壇內元素的密度分布情況,無疑隻有能夠使用光魔法的魔法師戰力能夠得到最大增幅,洛歐斐當然是守護祭壇的最佳人選,而非麵對「吞噬」。

“不必拐彎抹角地保證他的安全,他沒那麼脆弱。”月光所不及的陰暗處,一道溫和而嚴肅的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沒有王之力鎮壓,你們擋不下「吞噬」,更別提保護祭壇了。”

倩曼心中一凜,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可是——”

“——放心隨他去迎戰「吞噬」好了,至於祭壇,就由我來守護。”那聲音完全沒有理會她的意思,徑自安靜說完,收聲,再無聲息。

洛歐斐微微回過頭去望著黑暗深處,微微露出一個略顯無奈的笑容。王族中隻有熙琳覺得那聲音好像有點耳熟似乎最近才聽過,其他人都將視線轉去了黑暗深處。先前完全沒有感受到任何人類或是其他生物的氣息,唯有的解釋就是他是方才剛剛出現的,在德蘭的強者們薈萃於此的情況下不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地潛入,就算繆安也自問沒有這個本事。

“你既然不願意等的話,就出來吧。”洛歐斐輕輕歎了口氣,“你已經下定決心了不是麼?”

最深的黑暗裏織物輕輕摩挲帶起沙沙的輕響,那人的步伐和吐息都是那樣地輕盈而自然地與環境融為一體,隻有一個挺拔的輪廓漸漸從最深的黑暗中浮現出來,一步一步,直至置身於月光之前。

仍舊是一襲白緞的華服,長衣大氅和披風疊加著輕軟著如水拖曳鋪展,邊角袍裾處赤金絲線紋繡著繁複的飾章在月輝之下蕩著一層流轉著的薄光,絲毫不遜色於德蘭的精致容顏,卻不似精靈的刀削一般的絕對精準,皮膚即使透著月光也不似德蘭的蒼白,而是蕩漾著柔和的溫潤清澈,莫名給人以一種可靠的心安。在月下依稀能夠辨認發絲呈現著淡淡的金色,長度及膝。同色的長睫微微地垂著,間隙裏隱約可見柔潤的銀色,額心處某個尖銳的印記痕跡淺淡,莊重寂靜。

雖不可見,但他的身上也顯而易察地帶著王的威嚴,那是一種上位者曆經時光沉澱而出的馥鬱,無端地讓人想要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