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王緘?瀾殤之章?資格(1 / 2)

法特安蒂斯注視著麵前那道嬌小的身影步伐堅定地在長廊中邁進,仿佛那密布著血腥的恐懼已經隨著短暫的驚慌和淚水,被那一雙翅翼完全揮離。

今天的早些時候,族中的教習長老發現了簡?拉菲格的缺席,無論是出於簡自身的勤奮亦或是對於這位提點自己的長老的尊重,簡都是絕對不會無故缺席的。原本這樣的事也拿不上台麵,但簡畢竟也是位列少族長候選的人選之一,於情於禮都應該小小地注意一下,於是,在上午的課程結束之後,那位教習長老隨手打發了一個人去看一下簡的情況。

當簡麵色泛著可怖的青紫色、渾身冰涼手腳僵硬地被從那混亂狹小的房間抬出來的時候,圍觀者的尖叫聲終於衝破了伊瑟婓上空萬年不變的寂靜,她的死狀那樣猙獰著,可唇角卻好似浮著一絲帶了些許釋然的笑意。

從頸部以下,身體的絕大部分都被不知從何而來的某種利器捅成了篩子,軀幹骨骼全部粉碎,身體組織也鬆散的好似成為一灘稀泥,血色繚繞著尚還較為完好的、已經徹底僵硬掉的手腳。據那些清理現場的族人們說,已經腐朽了的地板被浸透成了一種暗沉的紅褐色,水元素攜帶著血液洗涮了整個房間。

毫無疑問,簡是被某個魔法師以高攻擊性的水魔法殺死的。

如果放在平常,族中之人被這樣不聲不響地殘忍殺死,長老席想必早就炸了鍋,即使遇害的是最底層的支係,一樣是對世家尊嚴的挑釁。可如今長老席卻保持著一種沉默而壓抑的安靜,那之下某些人的竊竊私語,悄然消散於今晨略帶血腥味的薄霧裏。

少族長候選人——這個身份被眾多族人渴望但又及其微妙著,為了追求最強的新生代所能帶來的嶄新未來,候選人之間的私鬥是被默許的,如果有非列席的存在想要取而代之,將其中一位擊敗就可以。大部分長老聽過簡的事跡,知道她努力的理由以及不可能放棄,如果是在要求未果的情況下動了重手,似乎也並不是那麼難以理解。

簡身為三階卻被一個比自己更強大的控水魔法師殺死了,是外來人員所為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擺渡人的巡遊確保著沒有任何人能不聲不響地潛入家族核心,既然如此,她的死亡大概也就宣告著她的候選資格被某人“取代”了。無論是誰,都不會放棄這樣的身份和可能性,他遲早會站在所有人的麵前取代那個位置,在是誰所為尚不明晰的情況下選擇立場是愚蠢的,對方既然敢如此高調地將她殺死,想必在族中也有著不弱的後台和被赦免的信心,如果真是如此,長老席中的勢力歸屬又要進行一次大洗牌了。

芷洛娜在午後時分估摸著簡的死訊已經傳到了克拉倫斯那裏去,簡單地換了一身衣服之後就在法特安蒂斯的陪同下前往主殿。她和特安希的房間仍舊空蕩,特安希麵臨著族選,課程一再延時加長,所以昨晚她殺死簡之後,有足夠時間從容地將所有證據在特安希回來前抹得幹幹淨淨,服藥睡死過去。

執事默默地注視著芷洛娜,昨夜展開的「柔羽」那盈藍色的微光似乎還在眼前飄蕩,他知道那代表著什麼,連特安希都未曾達成的逼近完態的擬態具象的出現,芷洛娜終究在兩個半身之間拉鋸一般的爭奪中緩慢地追趕而上,她的噩夢開始變得稀薄而飄蕩,那封印漸漸不再是特安希能夠輕易地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就能吸收的了。

他知道芷洛娜為什麼會進步的如此之快,在絕對劣勢的情況下以如此迅疾的速度追平。

是《幻森?王緘》,那十二世家都擁有著的,自德蘭家族那裏得來的“謊言”的拷貝部分,盡管名為謊言,其中的魔法卻的的確確屬於德蘭麾下的十二位王族,篡改的部分並不涉及它們。

王緘中的魔法有相當大的一部分都是純以人類的身體無法修習或負擔極大的存在,所以在大部分人的眼中,那不過是古老故事變形而成的野史,不曾知曉它們在正確的人的手中會發揮出多麼驚人的力量。

譬如昨夜完全控製住簡的漣澈之域,那便是水之王專屬的權能,就是曆代的族長,也不敢保證自己能施用這種傳說中的魔法領域。而芷洛娜憑借著半身的身份,在三階做到,輕而易舉。

在法特安蒂斯教導芷洛娜的這半年裏,他所做的,也僅僅是讓她對著王緘練習而已,在高度親和的古魔法之中飛速成長,芷洛娜將比特安希更早成為真正的“水之王”。

這是連克拉倫斯也未曾知曉的方法。

但,早在他將王緘交給芷洛娜的時候,他就已經預見到了某種令他不安的可能性——完態化的完全逆轉的可能性,當原本處於絕對劣勢的人擁有了絕對優勢,完態化的進程大概不會就此停滯,而是反過來倒流——將那些被奪走的和原本屬於對方的東西,完全灌注回她的身體中。

隨著「柔羽」的出現,這樣的不安也就愈發明顯了。

她們所不知情的,注定你死我活的競爭中法特安蒂斯選擇了芷洛娜,原本不值一提的仆從的擁護帶來的巨變也許誰也無法想象。

這樣做,對於特安希是一種背叛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