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老了,就不中用了,老林嘀咕著,站起來。
路還是要走下去的,幸好他都是皮肉傷,骨頭沒事。
看著大腿上深深的兩道牙洞,皮褲子已經被浸透了,被烈酒燒過的傷口又開始冒血了。
老林解開皮襖,掀開毛衣,從最裏麵的襯衣上撕開一道布條下來,緊緊纏住大腿上的傷口,把砍刀插在腰後,收拾好,一瘸一拐的繼續走著。
本來好好的時候,行走的就很慢,受傷後的老林,簡直是舉步難行,他咬著牙,想起早上顏洛那張充滿驚喜的小臉,鼓足勇氣,加快腳步。
沈凡閱已經來到雪山下的駐兵部隊裏,他也找到了現在是團長的張崢,他大學同學,大學畢業後竟然選擇了參軍,而且是到這麼一個荒僻又惡劣的地方來,就算是做團長,也沒呆在城裏自在,沈凡閱不知道在張崢身上發生了什麼事,讓他這樣決定自己的生活,可是,現在見到張崢後,他又感謝他選擇了這樣的生活。
因為張崢告訴他,前幾天是看見一架飛機墜落在山上了,隻是這幾天天氣實在是惡劣,風雪太大,不能貿然上山,必須等大雪停了再做打算。
一直呆在雪山的張崢都這樣說,可見這樣貿然上山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沈凡閱再著急,也隻好聽他的。
沈辰淵接到大哥的電話,又驚又喜,喜的是顏洛終於有下落了,驚的是,飛機墜毀在雪上上,顏洛會怎麼樣。
他馬不停蹄,帶著井鬆源跟劉美琪,立刻趕往雪山。
而顏悅跟溫如言此刻,也站在這個村子外,剛下火車,顏悅跺著腳說:“好冷,這裏怎麼這麼冷。”溫如言一手拎著皮箱,一手緊緊握著她的手,生怕她走丟了一樣,見顏悅含著冷,他說:“走,趕緊找部隊去。”
這個偏僻的地方,想找到駐兵部隊,是很容易的,這山下的住家很少,加起來也不過二三十戶,這兒生活環境太不好了,村子裏的人都陸續搬到離雪山遠一點的鎮子上去住了。
當顏悅問部隊在哪裏的時候,一個流著鼻涕的孩子看著這個長的跟仙女一樣的阿姨,說:“我帶你們去。”
小孩把他們帶到駐兵部隊門口,眼巴巴的看著部隊大院,他多想進去看看,多想摸摸烏黑鋥亮的長槍,可是看了麵無表情的哨兵一眼,他隻好跟顏悅說:“這就是部隊了,我回家去了。”
想起口袋裏還有臨上車買的口香糖,顏悅掏出來遞給小孩說:“來,給你,不過不能咽到肚子裏去,嚼到沒有甜味就趕緊吐出來。”
小孩歡天喜地的拿著口香糖離開了,他吃過這種糖,以前學校老師帶來的,一個學生給了一片,還說這是清潔牙齒的。
顏悅跟溫如煙拎著皮箱站在部隊大院門口。
他們不說話,麵無表情的哨兵不會主動找他們說話的,但是他們想邁進院子,哨兵一拉槍栓,就上前製止他們。
顏悅見狀,笑著對哨兵說:“同誌,我們是來找沈凡閱的,他說來找他同學叫張崢的。”
聽見顏悅提到自己團長的名字,哨兵多看了她一眼,想起前幾天是有一輛很拉風的路虎開進來,就說:“你們稍等。”
哨兵打了電話後,過來說:“你們進去吧,左拐,一直走,就看到部隊招待所,你們要找的那個人就住在那裏。”
顏悅謝過哨兵,跟溫如言走進院子。
按照哨兵說的,顏悅倆人還真看到一排藏在樹叢中的房子,房子前麵是一排水龍頭水池,應該是早上洗漱用的。
顏悅好奇的看著,這就是招待所,這麼簡陋,不過在這個地方,也隻能是這樣的條件了吧。
沈凡閱正好開門出來透氣,幾個手下的都在隔壁屋子裏打牌了,他心裏煩躁,呆不住想出來透透氣。
“大哥。”顏悅叫道。
沈凡閱一看,“顏悅,你們到了,挺快的。”沈辰淵已經打電話給他說過顏悅跟溫如言要過來,沈凡閱知道,沈辰淵叫顏悅過來找他,是因為顏金煥的緣故,他們都不知道山上的情況,可是顏悅畢竟是顏金煥最疼愛的女兒,他萬一要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顏悅應該能說服他的吧。
溫如言跟沈凡閱點點頭也叫道:“沈總。”
沈凡閱對他跟顏悅的事也有耳聞,說:“進屋來。”
顏悅一進屋子,感覺比外麵暖和多了,感歎道:“真暖和,沒想到這個地方好冷。”
看著她包的跟肉粽子一樣,和凍的通紅的小鼻尖,沈凡閱說:“這是雪山,常年積雪不斷,還能不冷。”
顏悅臉色一暗,問道:“大哥,知道顏洛情況嗎?這麼冷的天,也不知道他在山上怎麼樣了。”
沈凡閱點點頭:“張團長告訴我,確實見到一架飛機墜落在山上,隻是這幾天正好遇到暴風雪,不能上山,隻好等風雪停了再上山。”
“啊……”顏悅一臉擔憂,不知道顏洛跟老爸是生是死,情況到底怎麼樣了,就在這一座山上,可是好像跟隔了千山萬水一樣,不能立刻見到他們。
溫如言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別急,我們聽沈總安排吧。”
沈凡閱對溫如言一貫的冷靜很讚賞,也知道這樣性格的他才能照顧好顏悅,見到大家都有好的歸宿了,他忍不住又想起那個讓自己操心的女人,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離的這麼遠,有點想她了。
沈凡閱安排顏悅跟溫如言到隔壁屋子休息休息,自己回到屋子裏,看著手機,想了想,還是給孔若雨發個信息過去。
此刻的孔若雨正在驚天動地的嘔吐,這種情況每天都要進行一次到兩次,她都要崩潰了,真想再次把孩子打掉了,可是,都已經能感覺到胎動了,打掉他會不會很殘忍。
再說,一向很古板的孔父都答應讓她生這個孩子了,這也是天意,是要她生下這個孩子的,她自己也舍不得。
隻是,寶貝,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你的媽媽,你不知道你媽媽沒人疼沒人愛的,很可憐的。
吐完的孔若雨正在摸著肚皮跟孩子溝通,聽見手機有短信提示聲,忙過去拿起手機看,現在顏歡情緒不穩,她時刻都關注著手機。
“寶貝,你在幹嗎?”
就這短短的幾個字,讓孔若雨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狠狠的咒罵一句:“王八蛋。”
這個王八蛋怎麼會想起來給自己發這樣的短信的,激動過後的孔若雨冷靜下來,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難道他出事了?他怎麼會破天荒的給自己發這個信息的。
越想越不對勁,孔若雨急忙回撥過去。
沈凡閱一個衝動,就把信息發過去了,這會正在惡寒自己呢,這麼肉麻的話也叫的出來,就聽見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孔若雨的。
他按下通話鍵,就聽見裏麵傳來一陣很急切的話語:“你怎麼了?沒出什麼事吧?”
他怎麼了?不就是給她發了個短信嗎?她怎麼急成這個樣子。
終於,他開口說話了:“沒事啊,你急什麼的。”
聽見他好好的聲音,孔若雨這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失態,即使沈凡閱看不見,她的臉也紅了,忍不住脫口而出:“王八蛋。”
沈凡閱靜止一秒,她竟然在罵自己,這女人,膽子肥了,還是屁股癢癢要挨揍的,曾經的秘書,暖床工具,後來就算自己發現自己愛上她了,她竟然敢罵自己,沈凡閱陰陰回一句:“你確定,你是在說我嗎?”
懷孕後的孔若雨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對他就是比往日敢說話了,聽見他這樣陰森的聲音,先是畏縮一下身子,接著想到自己是在離他很遠的地方,他就是生氣了也拿自己沒辦法,就壯著膽子說:“就是罵你的。”
話筒裏一陣沉寂,靜的讓孔若雨喉嚨一陣發幹,忍不住咽咽唾液,卻聽見一句叫她驚跳起來的話,“罵就罵吧。”竟然是很溫柔的回答。
沈凡閱要是站在孔若雨麵前,她肯定會摸摸他的額頭,看他是不是發燒了,燒的都說胡話了,他什麼時候對她溫柔過了,就算是在歡愛時,他也永遠是暴風雨般的猛烈強勢,沒有體貼過她,現在這樣語氣說話,還沒有暴怒,真的讓孔若雨認為他出事了。
她結結巴巴的說:“凡閱……凡閱,你真的沒事?”
有一種人,天生就是受虐的命,你偶爾對她好了,她還受不了了。
很顯然,孔若雨孔大小姐,就是這樣的人。
沈凡閱輕輕的笑了:“傻女人,你好好養胎吧。”
說完,電話就掛斷了,他不能再打了,再不掛他就想立刻飛回去,想把她抱在懷裏狠狠的蹂躪著。
孔若雨聽著手機裏發出的嘟嘟的忙音,忍不住又發出驚天動地的一句尖叫:“啊…..王八蛋。”
不對,不對,有什麼不對勁。
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下來,孔若雨拍拍胸口,深呼吸,深呼吸,再呼吸,讓自己緩和下來。
冷靜下來的孔若雨眼睛一下子睜的老大,她想到什麼了,她飛快的抓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