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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睿無奈地將電話遞回鄭央手中,露出抱歉的表情:“他好像很生氣,我有點不確定是否該讓你這個時候進去了。”

鄭央抬頭一看,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車子已經開到別墅門口。別墅在陰雨飄搖中顯得模糊,隻有一間窗戶透出燈光,很顯然黑司靳就在那裏,整棟別墅在夜色下隻餘一個朦朧的輪廓,格外孤寒。

她驀然鼻頭一酸,眼淚就要泛了出來。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願意陪你一起進去。告訴他昨天晚上……”

“不!”鄭央飛快地搖頭,“如果告訴他昨天晚上的等待,那我豈不是又可悲又可憐?”她在癡情地守侯,他卻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這叫她情何以堪?

“但是……如果他知道的話,可能會感動或者愧疚。咳咳……”

“我要的不是感動,更不是愧疚。”鄭央堅決地說,她閉上眼睛將身子窩在椅背上,暫時沒有想下車的願望,聲音裏透著心傷,“讓我在這裏靜一靜再說吧……”

在漫長的等待的時間裏,她一直在想,阿靳還沒有愛上自己吧!

如果愛上了,怎會舍得讓深愛的人苦苦等待?如果愛上了,怎會徹夜不歸,即便有千險萬難都可以克服的啊!如果愛上了,今天又怎會如此理直氣壯地反過來質問她?

為什麼她愛他,卻舍不得讓他受一點委屈,不忍心看他皺一下眉頭?

而他嘴裏口口聲聲地說著他愛她,卻隻有兩個人身體親密的時候才感覺到他的心跳?

“我想……他其實並不愛我。”鄭央苦澀地吐出一句。

楚子睿渾身一震,為她的哀傷而心疼莫名。

“阿睿,我迷茫了……”她依然沒有睜開眼睛,像是突然曆經了一場深刻的劫難,身上的力氣被抽完了似的,“我很愛他,可是他不愛我……那我該怎麼辦?”

楚子睿沒有回答,任何回答都說不出來。他有他的情感和理智,也會在自己的情感和理智裏糾結著。

鄭央繼續說道:“我感覺自己被一個巨大的繭包圍了。這個繭不是我自己願意走進去了,但是走進去後卻被緊緊的束縛了……有時候可以看到光明,有時候隻有一片黑暗。黑暗裏隻有我自己,很孤獨……我想走出這個繭,可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愛上了,想著真的離開又舍不得,心會很痛。阿睿,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她不想進去,是不想麵對那個讓人心碎的答案。

楚子睿的苦惱和迷茫並不亞於她,任誰鑽進了愛情的繭都會被困住,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無論他多麼聰明或理性。愛情本身就是個讓人迷茫的事。

電話又響了好幾次,沒人理會。

終於,鈴聲突然斷了,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鄭央的手指已經緊得不行了,嘴裏卻長長吐出一口氣。楚子睿望著她,嗓音又沙啞了幾分:“你不能逃避,遲早都要進去麵對的。我說過,我可以陪你。”

她僵坐著不動,曾經的傷害在這夜潮水般湧出。

楚子睿也歎了口氣,握住她的手傳遞著關心和暖意。

“小央,聽我說……如果你覺得痛苦,那就勇敢地放棄。”他皺起眉,覺得自己有點自私,但不得不說,“如果你覺得自己還不能放棄這段愛……那就試著再爭取一回。”

就算是自己萬分渴望得到小央的愛,他也希望是小央徹底地結束對黑司靳的感情。

他要的愛情是沒有雜質全心全意的,不希望自己要愛的女人心裏還有著別人。可是這時候的楚子睿並不明白,如果真正愛了一個人,那麼即使是分開,心裏還是會有那個人的。除非另一個人可以用更多更長的時間,去幫她學會淡忘……

“我這人就是這樣。說自己愛他的時候,覺得什麼都要相信他,義無返顧地為他付出……可是,當出現一點狀況的時候,我又變得脆弱且害怕,我這樣做人真矛盾啊!”鄭央突然抓起了包包,十分抱歉地看著楚子睿,“阿睿,我很謝謝你。你說得對,我該進去麵對了。”

楚子睿笑得苦澀,可惜她看不懂。

“你生病了,好好休息,這裏是醫生開的藥。”鄭央掏出藥包,細心地交代了一番,才推開車門。外麵還在下著小雨,他想拉住給她一把傘,但她已經飛快地跑向別墅了。

在別墅裏麵對的,可能是一場狂風暴雨。

楚子睿望著那逐漸消失在雨霧中的身影,握著手中的藥包,一點也笑不出來。女人啊!在陷入愛的這頭時,往往忽略了愛的另一頭……另一頭的人默默守侯,隻為她有一天能這樣飛快地奔向自己。她無意之中的關心和柔情,竟比這雨絲更細細綿綿,化為巨網。

這該不該叫溫柔的殘酷?

別墅裏隻亮著一盞燈,在書房。

可是黑司靳卻坐在漆黑一片的一樓客廳裏,客廳很寬敞,空氣很冰涼。窗口透著外麵庭院裏透進來的路燈燈光,他坐在沙發上,宛如一尊雕石。

連他自己也弄不清,為何今天會這樣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