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某地下拍賣行。
本是一片漆黑的地下,此刻是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的人群具是緊握著手中的錢袋子,神色也是各異,或緊張,或匆忙,或恬靜,來來回回的,每一張臉上的表情好像都透露著同樣的欲望,又好像不過是尋常的麵容罷了
影四將自己扮作了一個尋常的百姓,在酒樓後邊通往地下的第一道關卡,先是揚了揚手中的錢袋子,又交了五十兩白銀的保證金,才順著那台階,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
進去後,本以為迎接自己的定然是一片漆黑,可現在這地下給他的感覺卻完全不是那樣,神色各異的買家,還有巡邏著的護衛,看起來熱鬧但也不失秩序。
他小心的遊走在人群中央,四處張望打量著,這為了捐官而弄的拍賣大會,這麼多人,還配了巡邏的護衛,看起來倒是熱鬧極了,而且還挺正式的。
想到這裏,他又暗暗取笑自己,可不是正式嘛,都是當地的地方官搞出來,為了填補自己的荷包的,自然是要想盡辦法來維護住這會場的安全,還有這規模,要是搞得太簡陋了,別說那些個有錢的商人心裏會有些猜忌,就是他恐怕都要犯嘀咕。
“誒?朱大哥你也在這裏啊!”一邊的一個幹瘦的小夥跑過來跟影四打著招呼。
“哦!是小六啊。”影四本是化名成了姓朱,但這幾日跟人接觸並不多,方才有人喊他,要不是那人是客棧裏的店小二,他還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咧。
“是啊,朱大哥,你也是來捐官的?可我記得你並不是咱們江南人士啊……”小六那小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影四,有些不解,他記得這人並不是江南郡的人,是來自北方的,怎麼會有興致參加這個當地的捐官大會呢?
聽到他這句話,周圍的幾人也向影四投來了審視的目光,畢竟這捐官的人是越來越多,可官位還是隻有那些,這突然冒出來一個外地的人,不由得就引起了他們的警覺。
影四被那些人看的心裏發毛,不斷的罵這個店小二真是個壞事兒的,好的不說,盡是在這裏拆人的台。
“啊……嗬嗬,其實啊……我那個,嗯,祖上是江南的。”影四靈機一動,想到了應付小六的辦法。
“客官祖上是江南的?”小六的表情裏還是摻著幾分懷疑。
影四看著身上投來的審視的目光是越來越多,心裏暗叫不好,這要是等下引起了那些護衛的注意可就壞了事啊。
“啊,是的,這次我母親讓我先回江南這邊到處打聽我家的那些個親戚,這不,前幾日你也看見了,我可是經常天剛亮就出去了,但是到月亮都掛起了才會客棧嘛。”影四繼續在費力的圓著方才那一通胡說八道。
“哦,這樣啊,那朱大哥還真是不容易呢,今天是怎麼來了這裏?你也想捐個官當當?”那小六心裏的懷疑可算是去了,就繼續和他聊了起來。
“哎呀,你是不知道啊,我是個生意人,可我那大哥卻不是啊,整日裏沒什麼事情可做,就閑在了家裏邊,可是急壞了我那老母親,這次來江南尋親,沒想到趕上這麼一樁好事,我就想不若就多出些銀子,讓我那大哥也有個著落,這樣我那老母親心裏也能高興一些,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影四在編謊說自己有一個老母親讓他來探親,就想到了可以裝作影一是他的大哥,於是就這樣那樣的胡說八道說了一通,倒是讓小六信以為真了。
“哎呀,看不出來朱大哥你可真是個孝子,嗯……還是個好兄弟啊!”小六用幹瘦的拳頭,錘了他一下,兩人笑做了一團。
“那你呢?你又是為何來參加這個捐官的大會啊?”影四跟著他一起走,就順便多問幾句,畢竟他這幾日,對這個捐官大會,已經查了不少,但到底是沒有人家當地的知道的多,過了剛剛那一會險些被戳破的緊張,這會,影四已經又變得遊刃有餘起來。
“嗐,我啊,還不是前些時候,我嬸娘給我說了一門親事。都是讓這個給鬧的啊。”說到這個,小六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煩悶起來。
“親事啊,這不是好事嗎?你一說,我還記得那天聽掌櫃的說,那姑娘長得還挺水靈的不是嗎?”
說到這裏,影四也還是記得的,前幾日,他在下邊吃夜宵的時候,就聽見那客棧的掌櫃的在調侃小六,說那麼好的姑娘,怎麼就要讓他這個瘦猴給娶了去呢。
“是啊,就是那個事,那姑娘家裏邊對我是哪都滿意,偏偏看不上我是個跑堂的唉……”小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跑堂的又怎麼了,這杭州城裏邊跑堂的那麼多,還時不時的能有客商的打賞,掙得銀子也不少,怎麼就看不上跑堂的呢?”影四也為他有些打抱不平,畢竟大家都是平民百姓,這嫌棄來嫌棄去的,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是啊,不過還是沒辦法,這不?趕上這捐官大會了,我娘就把家裏邊壓箱底的攢了那麼多年的銀子,全部都拿出來了,說是讓我來碰碰運氣。”
“唉,可是你那銀錢又不多,到時候能當個什麼官兒啊,為了娶媳婦也是太不容易了。”影四對他說的話,也發出了深深的感慨,這真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