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詩雲,“吾師醉後倚繩床,須臾掃盡數千行。飄風驟雨驚颯颯,落花飛雪何茫茫。恍恍如聞魔雷驚,時時隻見龍蛇走。”
若說起這書法的比拚,也是要考慮到很多方麵的,先從它的曆史說起的話,這書法可是是一門古老的藝術,它從甲骨文、金文演變而為大篆、小篆、隸書,至定型於東漢、魏、晉的草書、楷書、行書諸體,它的身上一直散發著藝術的魅力。
按理說,一個女子多是習簪花小楷或者是更端正的楷體,甚少有她這般,會對行書和草書有興致的,其實,說來也是巧吧,那時在江南的老宅時,沈媛母女的日子一向是不怎麼好過的,所以哪怕是有了學習的條件,小沈媛對學習一事卻是不怎麼上心的。
後來,聽到了那幾個老宅的所謂的親戚們,辱罵她的母親,甚至嘲笑她即便是跟了聽那私塾的先生講課,資質也是不行的,這麻雀再怎麼往孔雀的堆裏去,還是個麻雀。
當時,聽了這番話,小沈媛就暗下決心,要學出些成果來,好讓娘親安心,可惜的是,即便是想要努力的但是也還是會受到那些老宅的孩子們的阻撓,想學琴,那琴弦定然會被人弄斷,想學詩文,總是會在不知覺間,就發現拿書冊被人丟到了池塘裏。
反正都是諸如此類的惡作劇,這讓小沈媛煩不勝煩,甚至又打消了好好學習的念頭,直到有一日,無意間聽到先生念了一首詩,那詩是有些長的,可是小沈媛卻硬是,將那詩記了下來。
許是當時先生一襲灰衫向來邋遢的,在那一瞬間卻好像籠罩著不一樣的光輝,又許是小沈媛從詩中,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情緒,總之,就是那一刹那,她動了想要習書法的念頭,以至於哪怕到現在,她都深深的記著這首詩。
“狂僧揮瀚狂且逸,獨任天機摧格律。龍虎漸因點畫生,雷霆卻避鋒芒疾。魚箋絹素豈不貴,隻嫌局促兒童戲。粉壁長廊數十間,興來少豁胸襟氣。長幼集,賢豪至,枕糟藉麴猶半醉。忽然絕叫三五聲,滿紙縱橫千萬字。”
詩是真的有些長,可是,那其中描寫出的畫麵,卻讓小沈媛深深的記在了心裏,那縱橫肆意,是她做不到,卻又想要追求的,因此,她習了,一般女子不會去碰觸的行書和草書,那筆走遊龍般的墨汁,讓她心裏有說不出的暢快。
而且,隻有在麵對那雪白的紙張時,才會讓她有一種一切盡在手中的感覺,這讓她一度的為之著迷,深陷其中,甚至挑戰學起了雙手習字,從分別握著兩支筆,寫出同樣的字,再到,寫出不一樣的內容,最後成為,左手草書,右手行書,並且運筆到愈發的出神入化起來。
是的,她喜愛,不,是深愛著書法,為此,她會去特意的研究毛筆,研究墨,鑽研於各種和書法相關的物件,這些會讓她有隱隱的安全感,因為童年的不幸遭遇,讓她學會了很多,懂得了不少,但心裏的創傷同樣是無法愈合的。
因此,當她發現,這寫出來的字還有手中的筆墨是如何也不會棄她而去的時候,她就更加的為之著迷了。
躺在床上,望著那垂下來的帷幕,沈媛默念了那首詩,讓自己很快的進入了夢鄉……
殊不知,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一個環環相扣的陰謀正在啟動。
第二日清晨,沈媛才從幾個閑聊的宮婢那裏知曉,這日的書法大賽上邊,會來比較重要的大人物。
能是什麼大人物呢?沈媛心裏直範嘀咕,莫非是昭華帝?可是聽她們的意思,好像不僅僅如此啊,得好好讓碧枕去查一查才是,畢竟昨日裏下的通知是上午比賽女子組,下午在比男子組。
碧枕倒也挺快的,這消息不一會,就打聽清楚回來了。
“說是北冥國的王儲來了?皇上也陪同一起?”沈媛小指扣著那青玉菊花耳瓣杯,若有所思。
“嗯……無妨,時辰快到了,準備去廣場吧”思索片刻,心裏總覺得忽略了什麼,但現在擺在眼前的事還需要去做,隻安慰自己等下再思索,沈媛便動身去廣場了。
聽著場上那震天的歡呼聲,便知道這消息所來不假,說來她心裏也是有些歡喜的,畢竟恰逢她上場,能讓那人看到自己,就覺得滿心歡喜。
今日的沈媛,穿的素淡,一襲白色的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外麵罩的是品月緞繡墨色蘭花的紗衣,內襯是淡粉色的錦緞裹胸,袖口繡著精致的銀紋蝴蝶,胸前的衣襟上鉤出幾絲雅致的蕾絲花邊,裙擺則用了一層淡薄如清霧的籠瀉絹紗,腰間係一條墨色的腰帶,顯得那身段極為窈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