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滿江紅(1 / 2)

西邊的日光已經隻留下了殘影,一陣風吹過,卷起了昭華帝垂下的一縷青絲,他神色不明的盯著將軍的臉,企圖從他的身上看到些什麼,但是,正因為他深知將軍的秉性,所以,他也知道,這無論如何,他都是阻攔不了此人的。

“本將,無愧於天地!”最後的他從喉嚨裏喊出這樣一句,話音落下,雷霆將軍露出悲傷的神色,然後徒然而起,拔過站在一邊的一個護衛的佩刀,便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這一幕,讓在場的眾人都久久的沉默著,那鮮紅的血液汩汩而出,染紅了將軍的鐵甲,而將軍,直到鮮血從身體裏流幹,還是毅然挺立著身姿麵朝著天空,那偉岸的身形,好像在訴說著對老天的不滿,還有對故國的留戀……

“狂風吹古月,竊弄章華台。北落明星動光彩,南征猛將如雲雷。手中電擊倚天劍,直斬長鯨海水開。我見樓船壯心目,頗似龍驤下三蜀。揚兵習戰張虎旗,江中白浪如銀屋。身居玉帳臨河魁,紫髯若戟冠崔嵬,細柳開營揖天子,始知灞上為嬰孩。羌笛橫吹阿嚲回,向月樓中吹落梅。將軍自起舞長劍,壯士呼聲動九垓。功成獻凱見明主,丹青畫像麒麟台。”

昭華帝的聲音突然響起來,確實在用著那洪亮的聲音,夾雜著些許的哽咽,一字一頓的讀完了這首詩,站在一邊的玄赤國人都有感而發的露出一些悲傷的神色來。

此詩是一位古人所做,描寫了一位將軍為國建功立業的場景,那宏偉的場麵,還有詩中描寫的將軍的身姿,無一不讓人聯想到將軍生前為國家所做的一切。

在詩中那狂風亂作,天邊的圓月好像被吹蕩著來回隱藏著身影,那月光竊竊的射下私弄在那章華台上。北方的天空啊,那明星正閃動著不一樣的光彩;南征的猛將,打起戰來是如雲如雷。

他們手中的倚天劍揮舞著好像電閃風生,那直斬長鯨的氣勢,讓海水都裂開一般。我看見那兵家樓船上的氣勢宏偉,就像當初王濬直下三蜀時率領的龍驤戰艦。

那大張的虎旗,揚兵習戰,江中白浪,翻滾如銀屋。將軍身在那中心玉帳裏,麵朝月神的方向,滿麵的紫髯若戟冠崔嵬。就好像如周亞夫在細柳開營前拜揖天子,這才知道灞上敵軍簡直是兒戲的嬰孩。

遠處不知是誰的羌笛響起,那羌笛吹奏著《阿嚲回》的樂曲,一旁那向月樓中吹響了《落梅》的笛聲。於是將軍帳中而起,揮舞著手中的長劍,屬下壯士們的呼聲如雷,驚動了九垓。等待那功成名就之日,將攜帶勝利的凱歌回京麵見明主,屆時你的丹青畫像一定是可以供在麒麟台上啊。

詩中,將軍最後取得了勝利凱旋而歸,得到了明主的賞賜,得到了萬民的稱頌,可現如今,一個曾經征戰南疆的將軍,就這樣永遠的離去了,這樣的畫麵,讓人悲慟不已。

上官東頓也是有些詫異,他隻是想刺激那人與自己過上幾招,再親手將其拿下,而現在,這滿目望去的鮮紅,讓他不知為何,對這位也許是謀害王儲了的將軍,染上了一些敬意,沒錯,他的心裏用的是“也許謀害”,明明那證據已經擺在了眼前,可是如今,他有些不自信了。

同樣是經曆了沙場磨練的上官將軍向來是個極其自信的人,因為他從生下來起,便是上官家這個百年武將世家的後人,從學會走路起,便同時就由著家中的長輩操練著懂得了紮馬步,從學會識字起,就已經開始經人傳授各式的兵書。

從自信的學會了各樣的招式,自信的摸過各種的兵器,自信的第一次在沙場上斬下敵人的頭顱,自信的接過那封將的聖旨,自信的……然而,現在的他,頭一次不自信了,臉上甚至露出一絲迷茫來。

“現在,施大人可滿意否。”昭華帝起身,手指扣著,目光冰冷的看向北冥國的諸位,話語間不帶一絲的情感。

“多謝玄赤國國主,為我國王儲主持公道。”施大人的內心也是不平靜的,不過現在的他更多的是沉浸在如何措辭將此事報告給皇室,然後擺脫掉自身的責任上邊,便虛虛的還了禮。

然而昭華帝卻神色不變的起身離去了,將在場的眾人全部拋下……

“走吧。”良久,上官東頓先發出了聲音,將眾人拉回了現實之中,他也不管其他人,隻是一步一步的離開了人們的視線,而施大人則是點頭指揮著那些侍從們,將王儲的屍首一同收斂好,便也離去了,現在他可是迫不及待的要回去磨墨下筆,將這邊發生的事情,回稟給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