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所熟悉的省城之夜,街燈在季春的薄霧中透出夢幻般的光影。我乘坐的黑色奧迪在都市的車流中駛向西府大街的“王府歌宴”酒樓,笑容可掬的迎賓小姐、年輕英俊的保安人員,這種檔次的服務,似乎隻合省城才有。
在服務小姐的引領下,我和張椿榮站在了一個雅間外麵,推開門,隻見周時健、方正和江黎黎陪著英姿颯爽的羅兵,還有文雅清秀的阿依,見了我,居然鼓起掌來。當然,他們隻是輕輕的拍著兩手,有點那個意思而已。
阿依道:“歡迎我們的李書記、李主席光臨!”
眾人皆笑。
我在上首坐下,側首對周時健說:“我的確有點意外的驚喜。”說罷,又問方正,“方主席,你是怎麼把我們的這兩位美女請到的?”
坐在我左邊的羅兵道:“還用請嗎?你一回省城,我就該給你接風洗塵的。也好,方主席一個電話,我就可以借花獻佛了。”
“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阿依接著說。
我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說:“嗯,你們都很會算計啊!特別能夠算計像方主席這樣的作家。作家窮啊,連窮人也算計,真不像話!”
大家又笑。
江黎黎起身走到我麵前,笑笑說:“這個李書記就說錯了,作家窮,知名作家可不窮啊!方主席著作等身,稿費源源不斷,早就是百萬富翁了。”
這女子的笑有些妖嬈,有點媚氣,讓人不太受得了。美女有兩大類,一大類是端莊賢淑型,一大類是妖媚浪蕩型,前一大類是一見生愛,後一大類是一見生欲。江黎黎顯屬後者。而羅兵和阿依則屬於前者。前者又可分為兩小類,前一小類是幹練,後一小類是清秀,羅兵和阿依分屬這兩小類,有著各自不同的美。
在作協機關,有人私下送了江黎黎一個綽號,叫做“太平洋毯子”,什麼意思呢?就是那毯子很大,有太平洋那麼大,睡多少人都不成問題。
方正笑道:“這個江黎黎,你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別把李書記嚇著了啊!”
“沒事沒事。”不知怎麼的,我竟有點走神。
阿依的臉色不像先前那麼燦爛了,好像有很多話要跟我說。看上去,已經不像我在省報工作時帶過的那個實習記者了。作為省委劉副書記的女兒、省報政教部副主任,在公共場合,是應該自重一點的。可是,幾年來,她不談戀愛,當然就更談不上結婚了,每次相見,我都像欠她什麼似的。
女人的心思真不好猜。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羅兵和阿依雖然早就認識,但似乎還是第一次坐在一起。這個方正啊,真會自作主張,在今晚這個酒局上,讓我同時麵對兩位被我引為紅顏知己的女人,總是不那麼自然。
“李書記,人都到齊了,就等您下指示了……”方正中間隔著一個周時健,說話不太方便。
我望望大家,說:“哦哦,那就開始吧!”
方正端起酒杯,同我碰了碰,又清了清嗓子,說:“好,今天,我們就借這個機會,為李書記接風洗塵。我相信,我們省作協今後在李書記的領導下,一定會有一番新的氣象!好,大家幹杯——”
“好!”眾人又把杯子伸過來同我碰了碰,有說“歡迎李書記”的,有說“請李書記今後多多關照”的。
第一杯酒下去,桌上的氣氛活躍多了。周時健、方正、張椿榮依次敬過我,又把目標對準了羅兵和阿依,兩人不沾酒,均以飲料代替。
幾巡下來,喝高興的就是這些老爺們兒了。
惟一例外的是江黎黎,她以不同的理由同我連喝了三杯。這女人還真大方,在新領導麵前一點都不怯場。對老領導當然就更不在話下了,纏著要跟方正喝交杯酒。張椿榮帶頭起哄:“好好好,喝交杯酒!”
看來,這“交杯酒”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喝了。我和羅兵、阿依都笑著,看方正怎麼招架。
方正倒是一點也沒有難為情,身子側過,胳膊一彎,“江黎黎,隻要你不搞得我今晚回去睡不著覺,怎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