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蘭桂坊”的一張高腳椅上,啜吸著一杯魅藍色的果酒,右手手指隨著嘎嘎的電子舞曲輕輕敲打著吧台,輕鬆地打量著酒吧和四周三三兩兩的客人。
“今天怎麼有時間來喝酒?”搭話的是我的好姐妹玲瓏。其實她並不叫玲瓏,隻是身材著實出眾,不知何時得了這麼個稱號。
玲瓏是這裏的招牌調酒師,此時此刻,她一邊快手快腳地為客人調酒,一邊有一搭無一搭的和我說著話。
“老板來這裏談生意,現在嘛,估計是左一隻小白兔右一隻小野貓,你懂的。”我笑嘻嘻地望著玲瓏:“我呢就忙裏偷閑的來看看你了。看我多夠意思,都沒去找小帥哥直奔你來。”我故意舉起酒杯向她示愛,今天好像是情人節,不過我沒有情人,所以就拿玲瓏頂包吧。
我跟玲瓏是很好的姐們兒,一起同過窗,打過架,喜歡過同一個帥哥。
可惜生活經曆卻迥異:玲瓏生活安穩風順,父母都是安份的工人,她是在父母的嗬護中健康長大的;而我的媽媽,是家族中的另類,先是未婚先孕,又是離家出走,一個人帶著我顛沛流離,許多年後才跟家人取得聯係,直到那時,大家才知道我的存在。很難想象這樣的兩個人會是閨蜜,但我們真的是閨蜜,奇怪吧,我無聊的時候經常想到底我們兩個誰勾引了誰,
不一會兒玲瓏扭著風靡整個蘭桂坊的水蛇腰走過來:“我真得很忙,不像你,一身本事,找了個好幹爹,總統套房住著,名牌穿著……”她不無羨慕的抱怨著。
我看著桌上泡在水杯中忽明忽暗的蠟燭出神,並沒搭話。
“江君行!!”玲瓏怒吼一聲,顯然她對於自己被無視這個現實還沒適應。
我沒有抬頭,望著燭光淡然一笑:“生裏來死裏去的,有什麼好的?做的那些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再風光也沒男人喜歡。”
玲瓏走到我麵前,刷的一下用手揚起我下巴,用整個酒吧都能聽到的聲音嚷嚷道:“瞧瞧,這臉這身材,怎麼會沒人喜歡。”
我瞪了她一眼,輕輕打掉玲瓏的手:“喜歡我?那些男人怕是躲都躲不過來吧。”
“那你為什麼不換工作?”又來客人了,玲瓏一邊忙碌著一邊不解的問。
我終於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換工作?談何容易呀,我們這樣的人,除了給人當當肉盾,殺殺人,帶點奶粉,看看雞場似乎也沒什麼可做的。那句話怎麼說的,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我趴在吧台上,不再說話。
我叫江君行,剛剛大學畢業三年了,現在的職業是某大公司總裁的私人秘書,也是他的幹女兒。事實上我還有另外一層皮--臥底。從警察學校畢業的第二年起,我就開始了自己的臥底生涯。從最底層的小太妹開始,幫著帶過毒品,當過雞頭……直到在一次特別行動中,我救了幕後大老板一命,才麻雀變鳳凰,成為他的心腹幹女兒。現在想想那一次舍身的情景,還真是有點後怕,隻差一點點,子彈就將擊中心髒。如果那個時候真的掛了,會不會榮立個二等功什麼?也不錯,我時常這樣安慰自己。
所謂“幹女兒”不過也就是名字好聽點,實際上還是幫老板打雜的,可惜我一個女人,他們不放心讓我去做大宗毒品和洗黑錢,隻給了我幾個大型雞場管管。
在大多數人的眼中,我是放蕩不羈、固執冷酷、沒事就幹些嬉笑怒罵的事,一副永遠把明天當做最後一天過的生活態度。但是玲瓏不同,她知道真正的我是什麼樣子的,因此雖然我們分開了十多年,可她仍然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看樣子玲瓏還要忙上好一陣子,我也沒和她打招呼,悄悄離開了蘭桂坊。
漫無目的地走著,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其實自己什麼都不缺,要錢有錢,要男人吧,有錢怎麼會缺男人。可是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每天睡覺之前,我都要不斷地提醒自己,自己是名警察,是正義的化身;每天起床之後,我還是要不斷地提醒自己,隻不過這次是提醒自己是個黑社會頭頭的幹女兒,是每天隻要吃喝玩樂的大小姐……
夜已深,我迷迷糊糊的走進酒店,開門的一瞬間,一陣大風刮過……
我站著門口愣了一下,搞沒搞錯,香港哪裏來這麼大風,難道我沒關窗戶?
剛踏出一步,身後的門竟然自動關上了。
嗯……?我這邊尾音還沒收,那邊就躥出幾個黑影。
好吧,我的房間來了客人,看來我要好好招呼一下了。十五分鍾後,幾個黑衣人趴在地上喘著粗氣。不過我也不好過,嘴角在流血,胳膊也好痛,貌似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