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著耳朵聽著樓下說書,講的都是胡思亮如何欺淩幼主,賣官授爵,搶男霸女,殘暴不仁之類的內容,說的活靈活現,就好像說書人親眼所見一樣。
“編的!”天佑說,臉上麵無表情,“胡思亮專權不假,但治國確實還有一套,雖權傾朝野,家裏依舊清貧,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更是沒做過。”
天佑居然會為胡思亮說話,我以為他最恨的人就是他了。而且聽他平靜地說起這個人的時候,那種怪異的眼神讓我心裏想被什麼咯了一下。
這時,小二又殷勤地端來兩碗熱氣騰騰的茶,說:“二位客官,這茶是用地道的君山毛尖泡的。”
天佑揮手讓小二下去,見小二走遠,他才漫不經心地說:“對我有意見的文人多了,卻又都沒膽子直言,便編了這些話本出來,表麵在說胡思亮如何專權,其實都是在映射本王而已。”
樓下說書的內容愈發熱鬧,將胡思亮如何密謀毒死某王妃的事情敘述的精彩紛呈,這邊天佑的臉色卻漸漸沉了下來。
“呈給本王的話本裏可沒有這一段……”他低聲自言自語。若不是離得近,我決計聽不到。
當說到胡思亮強灌鴆酒殺死了十九歲的皇太子之後,又殺害與其政見不合的丞相一家,就連出嫁給某王爺的女兒都不能幸免的時候,突然變得隱晦起來,單單一語帶過。我正覺得奇怪。就看見天佑猛然站了起來。我才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曾聽人隱晦的說過天佑第一位王妃就是死於一次政變。
他側過頭不去看我,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就走。我也隻好跟著追了上去。
另一頭眾多想聽香豔情節的食客發出陣陣噓聲。
雖然不知道這樣的話本後麵有沒有人在操作,將這件事情公布於眾卻絕對是對皇室的極大冒犯,莫非有人知道天佑今天會來,才找人演繹了這般段子?不過這不是我該考慮的問題,天佑越走越快,我幾乎跟不上他。
“天佑!!”轉過街角,看到他拐進小巷,我大聲叫他。他卻沒有理會。繼續急匆匆的向前走去。
“你給我站住!!”我又大叫了聲。
這次他倒是站住了,轉過身,冷冷的看著我,那眼神我從末見過,眼神中看不出一絲感情。
我好容易跟上,我放緩聲音:“天佑!什麼事情都可以從長計議,你這樣做又有何用處呢?”
他沒應聲依舊冷冷的看著我。
我無言以對,走上前去,想摟住他,卻他被躲開了。
見過別扭的,就沒見過這麼別扭的!!
這時天佑終於開口了,可聲音卻好像北極千年的冰川一樣冰冷:“害死沉香一家的政變,可還有你們靈家的一份功勞。”
我頓時石化,和靈家有關,也就是說我是天佑的仇家之一。那又奇怪了,既然是仇家為什麼還要娶我進門?
來不及思考更多,用力拽住天佑的手:“你跟我來!!”
他的手意外地冰冷,讓我打了一個激靈,果然仇大了,仇大了。我的小命可還能保住。
“淺月可有話要說,就在這裏說吧。”雖然我用了九成力氣,可天佑卻紋絲不動。
我笑笑,鬆開手:“你確定要在這裏說?跟我來!”我重複了一遍,拉起他不管不顧地往前走。
遠遠望去有家客棧,顧不得很多我快步扯著天佑走了進去。剛一進店門,小二就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我,懶懶的問:“客官你是要……”
“看什麼看!”大概是憋了一肚子火,我瞪眼睛,不顧其他人都往這邊看,莫名其妙地衝著夥計喊了起來。“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們像不像出來鬼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