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塔的牢房一如既往充滿熟悉的血腥味。曾經有一段時間,我每天都在這裏接受莊貨的訓練,掌管定王塔之後,雖然對這裏使用的酷刑沒有禁止,但我一點也不喜歡這裏。
最裏麵的那間牢房裏關著一個年紀尚幼的少女,我來到此地的時候,她正抱著頭坐在牢裏,頭發枯黃,身材瘦削,即使聽到聲音也未曾抬起頭。
“阿冰!”我厲聲道,她漠然望了我一眼,轉過頭,悶悶咳嗽起來,原來黑亮的眸子此時已暗淡無光。
若不是之前提到阿裏巴巴,目蓮又是在這個時候選擇自殺身亡,我恐怕也不會想到要來見一見阿冰。當初她那一刀給我的肺捅了一個窟窿,每次咳嗽得死去活來的時候,我都會想起這一刀。
但畢竟還是個孩子啊!看到本來十分討喜的小臉變成這樣,我也有些不忍心。當初憤怒之下,想要關她一輩子,雖沒有對她用刑,也沒有什麼“特殊招待”,可畢竟是個孩子,身子弱,監牢裏潮濕得很,夏天悶熱,冬天寒冷,一年四季都沒有什麼陽光。她的身體也毀得差不多了。
“阿冰!先皇駕崩了!你的主子已經死了!”我說道。阿冰卻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你這麼想為他殉葬嗎?那你弟弟怎麼辦?”我接著問。
這下阿冰終於有了反應,戒備地望著我。
原本隻要知道阿冰是皇帝派來的殺手就足夠了,並沒指望能從她身上得到什麼消息,她本身有什麼故事我也不感興趣,但來到這裏之前,我特意讓人調查了阿冰的身世。知道她有個弟弟控製住“保皇黨”手中,還是其中一個幹部的小玩物。
“你弟弟現在在我這裏,過得不錯!”我微笑著說道,但卻是冷冷地望著她。
出了阿冰這檔子事之後,我對收養的孤兒都有了陰影,再沒去見他們,但是院子並沒有散,所有的孤兒還都一直養著,並且派人時時關注,防止有克扣虐待孩童的事發生。榮宗駕崩之後,他的黨羽,死的死,貶的貶,投誠的投誠,其餘作鳥獸散,這個男孩在機緣巧合下被我當初建立收養孤兒的院子撿到。
阿冰本身也隻十二三歲左右,她的弟弟豈不是更加年幼,真想不通這硬件不足是怎麼被男子當做玩物的?唉!反正BT真是什麼年代什麼年代都有,這對姐弟也是可憐人。
“你……他……”阿冰終於開口了,聲音幹澀的如同沒上油的陳舊機器,怪異難聽,許是很久很久沒說話了,一時間什麼都表達不出來。哪還有初見時聲音清脆,說話爽利的影子?
她越來越急,眉宇間多了乞求的神色。支吾幾句,便捂住嘴悶咳起來,一聲聲傳入我的耳朵裏,有種自己的胸口也跟著難受的錯覺。
猛烈咳嗽之後胸口的劇痛,我熟悉得很。
她差點殺了我,更是毀了我的健康,留下一輩子都治不好的病。說沒有怨,那是假的。但看她此時狼狽的摸樣,我終究是心軟了。
“當年收留你們的那間院子還在,你弟弟也在那裏。明天你就去那邊幫忙吧!到了地方,自然會有人盯著你的一舉一動,也許不那麼自由,但這已經是我能做到最大的寬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