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飛雪,洋洋灑灑整夜,將戰爭的瘡痍悉數掩蓋,呼嘯了整夜的西北風,總算為寂靜的城市增添了一絲生氣。
雪後初霽的旭日正在由顏色漸黑的海水中升起,溫暖著這座晶瑩的城市。晉安市,一座普通的海濱之城,東南麵臨海。
鳥瞰整座城市,寧靜如夜。
而與城市相隔一帶河水的外延,卻有一行著裝各異,全副武裝的人,他們在雪地中費力的邁著腳步前行,呼出的廢氣冒著濃濃的熱氣,一圈圈,最終消散在肅殺的冷空氣中。從上空看,前方有一處廢置的工廠,應該是他們的目的地。
他們走過的地方露出埋在雪底的被戰火焚燒的殘枝焦葉,踩上去會發出清脆的斷裂聲。四周稀稀疏疏的站立著幾棵逃過戰火洗劫的樹木,但卻大多不完整,隻剩下一半的身子,在冬雪的包裹下,傾斜著樹身,艱難的殘喘著。
所有人都未曾在意腳下和周圍的事物,一心向著目標地進發。他們麵色嚴肅,手中的槍被手套磨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仔細觀之,你會發現他們的臉上都掛著晶瑩的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暈出淡淡的光芒。
此次,他們的任務是談判。是的,談判。
不是因為他們打了敗仗才要談判,而是從未打過卻已經難逃敗局。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歸根於他們今天要去見的談判對象,一個神秘的存在。
從未有人見過他,據說除了那次在這裏執行任務的刑偵隊。但那時的他們從未想過,一堵破舊的牆,一幅無意的塗鴉,竟會帶來一場幾近毀滅的戰爭。
還有便是這隊伍前方的人,一筆錯,亂引天下。所有人都將這場戰爭歸咎到他的頭上,認定他是這場戰爭的引發者。但此刻,他們卻在他的帶領下,意圖終止這場戰爭,是可笑還是可歎,所有人已經麻木,隻知緊握手中的槍,不知該如何去思考。
終於,他們來到了工廠前。它獨立在皚皚白雪中,如同一位行將就木的老者,半睜著眼,打量著滿身雪點,滿心忐忑的來者。
“所有人注意,檢查裝備。”隊伍的最前方傳來一陣鏗鏘有力聲音,震動了周圍殘存樹木上的積雪,瞬間簌簌下落。發話的是此次行動負責人之一的周嗣名,這是他的中文名,所有人都習慣叫他的中文名。他是一名華僑,體格健碩,較一般人要強健很多,寬寬的顎骨和鷹鉤鼻簡潔的勾勒著他充滿陽剛的麵孔。
周嗣名聲音響起的瞬間,所有人都有序的停在原地,隨後低頭擺弄著自己的武器。
不會兒,聲音再次響起,給人一種久經戰場的威懾感,“進去之後注意戒備,安全為重!”
話後,他便先行蹬著軍大靴大步向工廠內走去,踢踢踏踏的聲響在水泥地板上異常刺耳,卻讓所有人感到一陣心安。
入內的瞬間,人員迅速散開,所有人都緊緊端起手中的步槍警惕的注視著四周。
整隊人員以中間兩人為核心,徑直向著工廠的西麵牆行去。
此時,牆麵已經全部展露在眾人的眼前。這麵破舊的牆並無其他特別之處,裂紋斑斑,苔蘚遍布。要說奇怪也隻是牆體三分之一的下半部分,被人刷成了白色,與上半部分灰色的牆體極其不稱。除此之外,他們實在看不出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