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人在某一個時間,總會特別的相信自己,總是沉迷於自己的成熟?
——朗月照軒
我們大家都曾經年輕,可是現在,我越活越不明白。我以為我可以掌控我的生活,但很多時候,我被別人或者命運作弄,
——優雅共舞
從書記辦公室出來,我有點得意,像我這種剛到公司不久就跌過跟頭的人,能重新在公司裏立住腳,費了多少心血,想了多少辦法,其中的滋味,真是不足外人道也。突然又想到曉玲的事情,心裏又是一痛,一下子覺得無趣之極。
剛走下樓,就看見舵爺騎著個爛自行車進了門。我連忙上去招呼,說:“舵爺,我正準備晚上到你家看你。”舵爺說:“你先不要走,我上去辦點事情,等會一起走,我找你有點事。”我知道他找我是什麼事情,就說:“那麼我在順江茶樓等你?”他點點頭,把自行車停在門邊,朝樓上走去。
我知道舵爺騎了這爛自行車有一段時間,曉得他是故意給公司難堪。其實舵爺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當年曾被評為十大傑出項目經理。但世界上的事情就這麼無聊,因為他能力強,所以公司裏隻要有了什麼難啃的、任務重的、任務緊的工程,保證是安排他去做,這救火隊員一當就是好幾年。比如去年的大運會場館,就三個月工期,又賺不了什麼錢,純粹是政治任務,這樣的事情其他項目經理都不願意去,公司老總點將點到舵爺,說:“陳經理具有豐富的施工經驗,又是黨員,政治上可靠,能夠打硬仗,這個工程陳經理是最合適的人選。”還要舵爺以黨性擔保按時保質保量完成任務。舵爺明明知道這是塊誰都不願意碰的骨頭,也隻有硬著頭皮接下來。害得他五十多歲的人了,還和項目上的年輕人一樣沒日沒夜的泡在工地上,三個月下來,人變得又黑又瘦,好象剛從撒哈拉大沙漠裏出來。工程順利完工,公司裏開表彰大會,給了他一本“先進工作者”的證書和五千塊錢的獎金,把舵爺氣得大病了一場。
這次就更加離譜,舵爺手裏的工程已經完工,剛開始辦理結算和移交資料,怎麼也還得忙幾月。突然辦公室一個電話打來,說他用不著上工地,讓他把車交回公司。舵爺氣得哭笑不得,這個工程結算做完自己就退休,這點待遇都不能享受?何況所有的項目經理中,自己最辛苦,分的工程任務最複雜,配的車卻是最差的。其他項目經理起碼都坐的桑塔拿,好一點的都開本田,連最近剛當項目經理的一個,也開的是夏利,自己卻開了個五菱麵包,平時都不好意思出門,現在倒好,直接就整沒了,難道自己每天去趕公交車?舵爺越想越恨,也懶得每個月憑票去報銷那點車費,在自己家裏翻出十幾年沒動過的自行車,每天騎著往公司裏跑幾趟。一到公司,他絕對是把車停在大門最顯眼的地方,讓來來往往的人看到。
其實舵爺前幾年在公司很吃香的,之所以整成現在這個樣子,純粹是因為站錯了隊。我剛到公司那一會兒,正是舵爺當紅的時候,所以全副總想法把我安排在了那個工地上。後來沒多久,公司生產副總因為給楊副總下套,搞得兩敗俱傷,自己申請退休,把副總的位置空了出來。舵爺想坐那個位置,就跑了集團公司張副主席的路子,和另一個項目經理爭。沒想到這個項目經理的路更廣,據說和省上某位領導有深刻關係,幾下就把舵爺打得丟盔卸甲,節節敗退。沒過多久,張副主席也因為經濟問題被罷了官,舵爺更沒有了依靠,加上以前風光的時候目空一切,得罪的人多,牆倒眾人推,就整成了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