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熙雲跺一跺腳,“爹爹糊塗,怎的做事越來越膽小!難道沒有了王爺,我們王家還鬥不過一個謝家了!他們不過是軍中的小兵丁爬出來的,能有多大的本事了。這次,我倒是想讓王爺看看,我們王家的本事有多大,不需要靠他一個有名無實的王爺。這還真是一個讓王爺重新對我們王家產生忌憚的好機會呢!”
王禦史心裏雖然有點氣女兒不懂事,可畢竟是王妃,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得好言相勸,
“王妃息怒,為父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王妃現下傷了夫妻和氣,就算是打擊了謝家,也不見得就能喚回王爺的心,如果能一麵討好了王爺,一麵讓王爺相助彈劾了謝家,豈不是兩全其美?”
熙雲沉吟片刻,似乎父親說的有道理?不,不行,想起王爺近日來為了黛瑾冷落自己,連不能生養這樣的話都扔到自己的臉上來,還是不願就這樣回去低聲下氣的討好。
“女兒認為爹爹還是太看輕咱們王家。不瞞您說,女兒頭幾年能在王府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靠的可不隻是年輕貌美,而是有父親您作為一個不倒的大靠山。如今要是想緩和夫妻感情,還是要讓王爺看到熙雲娘家不好欺負才是正經。”
“王妃說的是,隻是王妃有所不知,為父現下想彈劾謝家貪汙軍糧軍餉這件事,還是與王爺有很大的關聯。當初謝正則駐軍、貪汙這件事,發生的地點主要是在欒城附近,也就在順王爺的屬地之內,現下證據不全,都察院不好明察,還是要靠當地各級官員一齊搜集罪證,所以如果有王爺相助,那豈不是事半功倍。”
熙雲拍掌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爹爹不早說。若是要暗查那欒城內的事情,謝家豈不是已經在我們鼓掌之中了!爹爹莫慌,順王爺的屬地之內,除了王爺,就屬王妃大了,欒城太小不足一提,那正定府的知府,可是順王爺手下的人。不需要王爺相助,我隻要動動手指頭,就可助爹爹這最重要的一臂之力!”
“你?你行麼?”在父親眼裏,熙雲還是當年那個年幼不諳世事的小女子。前朝風雲變幻,連皇上都不願他身邊的女子卷入其中,熙雲這樣衝動冒失的女子,可能行麼?
“爹爹,女兒這幾年在王府持家,早已學了不少周全應對的本領,若是需要正定府那邊的知府相助,一紙書信過去應該就無大礙。他們懂些什麼,隻會當時王爺的家事,定當盡心竭力的辦去。反倒是現下王爺眼裏並不怎麼看重女兒,若是求他,隻怕先走漏了風聲,也做不出什麼大事來。爹爹放心,女兒這就回王府去周旋此事。”
王禦史雖然還是有些猶疑不決,然而看到女兒如此信心滿滿,也不好再說什麼。在都察院這些年,也經曆過了不少了風風雨雨,如今女兒進了王府,還算多了一條臂膀,如果事情真如想象的那樣發展,那麼麵對皇上最在乎的貪汙型案件,心裏大概也有十拿九穩的勝算。
最初,王禦史是很不願碰這件案子的。若想證明謝家曾經貪汙軍糧軍餉,那麼靠軍中士卒指證是幾乎不可能的。謝正則一向善於籠絡人心,他旗下的將士們忠心護主是出了名的。
剛開始,也隻是通過一些欒城內士兵做的雞鳴狗盜的案子,都察院才發現兵卒們得到的錢糧與申報記錄中相差甚遠,越查越發現,案子的數量遠遠超過想象。
然而這些案子每個看起來都不大,很多都是當地知縣看在將軍的麵上調解調解也就過了,再加上時過境遷,都察院這樣查,很難可以拿出什麼有力的證據。
謝家勢力一天天變大,誰會願意冒險去得罪呢?
然而如果王妃能夠跟正定府的知府說上話,這新到任的知府柳豫,應該不會放過新官上任燒三把火的機會。由他出麵把所有兵士搶劫的案子調查彙總,數額之大,到那時候,軍糧軍餉發配中的問題,想來是皇上一定不願意放過的。
退一萬步,就算是謝貴妃的麵子比天大,治不了他們貪汙的罪名,那如此龐大規模的士兵擾民也夠謝家栽個大跟頭了。
真是妙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