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回到王府,黛瑾的心情還是許久都難以平複。
這一日的經曆,好像看到了過去的自己。要說是羨慕和嫉妒,黛瑾對著謝敏倒並沒有那樣的感覺,隻是不知道為何,心中還是會湧起隱隱的不甘。
也許,就算是這十來年的辛苦和磨難,也沒能讓黛瑾心止如水吧,看到曾經不諳世事的小妹妹,如今可以比自己更有能力左右自己的命運,心中還是會漸漸不甘心就如同一個傀儡木偶一般生活在這王府中。
不過不管怎麼說,母親的事情應該會是很快就有辦法了,既然敏妹妹當著自己的麵一口應允了,那麼想來過不多久,就可以聽到母親被赦免身份的消息了。
果不其然,不出三日,王爺就帶著好消息從皇宮中回到王府。
“王爺,既然母親現在已經是自由身了,王爺可否出麵,替妾身從謝家把母親接回?”
若說是別人說這話,王爺心中還是一百個不樂意的。
一來,雖然薑老夫人現在不再是謝家奴婢的身份了,可是不管怎麼看,她還是在謝家生活了多年,現在突然要接到自己的王府裏麵來,不知道謝家的人和外麵其他人還會說出什麼樣的閑話來呢。
二來,古往今來,哪裏有替妾室養父母的道理?別說是妾室,就算是正妻,嫁進王府,就是王府的人了,娘家再親,大節下的走動走動也就是了,接來常住,總不是個道理。
可是,王爺看著黛瑾懇求的眼神,還有脖子上尚未消退的傷痕,心中又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王爺的心性,常常都是這樣,寵愛一個女子的時候,對她的包容和忍讓可以放大到極限,如今又是剛剛重新喜愛起了黛瑾,眼下的情形,隻要自己不是特別為難,都還是願意答應黛瑾所有的要求。
“哎。”於是隻好長歎一聲,說道,“你呀你,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你就這麼一看本王,就好像打到了本王的心尖兒上似的。罷了罷了,既然皇上都鬆了口,本王就派個長史官去謝家走一趟。”
“多謝王爺!”黛瑾聽到這話,自然是喜不自勝,好像已經看到迎接母親的車馬回來了似的,“那我現在就去派人收拾一間房子出來。”
“那種事情誰做不行?讓溫夫人去安排吧。”王爺說著擺擺手,“本王替你做了這麼大一件事兒,你不好好服侍服侍來表達一下感恩之情麼?”
黛瑾現在心中滿是歡喜,也顧不上王爺滿臉色眯眯的神情實在惹人厭膩,便隻得坐下來同王爺斟酒。
過了沒多久的功夫,派去的長史官就回來了。
“回王爺,夫人。”長史官看起來麵有難色,說話也有些支支吾吾的,黛瑾心下一沉,該不會是又有了什麼變數吧?
“謝家的攸大爺說了,皇上和娘娘的吩咐,隻是赦免了薑老夫人的奴婢身份,並沒有允許她離開謝家,更沒有讓老夫人來咱們順王府居住。”
“什麼!?”黛瑾聽到這裏,顏色大變,“這是什麼意思?他們為何這麼說?”
長史官偷眼看了黛瑾一眼,低頭說道,“回瑾夫人,攸大爺說,娘娘當日跟夫人在後宮中,就是這麼商定的,讓薑老夫人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安度晚年,可是並沒有說讓咱們接回王府裏麵來。”
怎麼會這樣?
不過黛瑾略微靜下心來想一想,好像這話也沒有不對,當日在皇宮裏麵,謝敏確實跟自己說的就是可以赦免母親的奴婢身份,隻是自己以為她既然答應了一件事情,就等於答應了所有,沒想到,居然是讓謝攸抓住了這個把柄?
其實,若是讓謝攸拿主意,估計根本就想直接讓薑老夫人病死了算了。
可是謝敏堅持要讓薑老夫人成為她左右代璋黛瑾兄妹的重要砝碼,因此,她特地囑咐了哥哥,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證黛瑾母親的病能夠得到最好醫治。就算是有一天,真的實在是治不好了,也不能讓黛瑾回想起來,覺得是謝家對不起他們。
謝攸一直未能找到合適的時機對謝敏講清謝家和楚家的多年恩怨,再加上父親也不同意現在跟貴妃鬧不愉快,於是對於貴妃傳下的懿旨,家裏麵隻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遵守。
當然,這些,黛瑾都不知道,隻是以為長史官沒能盡力辦事,才讓一件小事變得如此麻煩。
“可是既然現在母親不再是他們家裏的奴婢了,我們順王府想接來,怎麼他們還能攔著不成?”黛瑾對謝攸的阻攔還是十分不理解。
母親在他家裏一日,吃穿用度,都是花費他們謝家的,雖然說這點兒小錢對於他們根本不算什麼,可是他們為何要白白的養一個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