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議儲風波(1 / 2)

就連機關算盡的謝敏也沒有想到,自己之前在楚家兄妹身上做的一切準備,居然那麼快就可能要派上用場了。

天氣漸漸轉涼了,皇上的舊疾又複發了,起初並沒有十分嚴重,連皇上自己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可是不知是不是近日來政事太繁忙,耽擱了休息的緣故,十天半個月之後,病情是一天比一天加重。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縱是有太醫院一眾高超名醫調理,皇上還是倒在床上無法起身了,雖然吃東西說話都還自如,但是要是還想硬撐著上朝卻是實在難以做到了。

後宮後妃們全部準備好了給皇上侍疾,不過皇上說了,本來也不是病入膏肓的程度,不需要勞師動眾的搞什麼侍疾,隻是讓謝貴妃從紫宸殿暫時搬到養心殿裏來居住就好了。

平日裏端茶倒水,侍奉湯藥,自然是不需要貴妃動手操心的,隻是皇上如今突然從繁忙的政務中閑了下來,不禁覺得無聊至極,也隻有謝貴妃在一旁陪著說說話,解解悶,才算是讓這臥於病榻上的日子不至於太難熬。

這天,皇上的身子剛剛比前幾日略微好了些,能下地在院子中短暫的散散步,也坐在床邊跟謝敏和梅公公說笑了好一會兒。正聊到開心處,隻見外麵有人來報,說兵部尚書姚猛,禮部尚書範雍,和宗人府宗令肅王爺求見。

皇上心中疑惑,這三人平日沒聽說有什麼交往,怎麼今天突然想起來一齊來求見,該不會是出了什麼大事兒吧?

尤其是肅王爺,雖然比皇上年齡大不了幾歲,卻是皇上的叔叔,先皇最年幼的弟弟,素來隻專注打理皇室宗族的事情,其他的朝政一向不理,算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物。

他跟姚尚書、範尚書出現在一起,倒是個新鮮事兒。

“愛妃,若隻是有人請安,自然是無妨的,可是這三人同時求見,隻怕不是請安那麼簡單的,你還是回避一下吧。”皇上隱隱的感覺,這即將進行的談話,也許會與謝敏和皇子景舜有什麼關聯。

謝敏輕輕點了點頭,便走進了內屋。

回避?這三人一起來,又是趕著皇上病重的時候來,一定是沒有別的事情,又是要商議關於未來儲君的事情。謝敏這麼想著,便靜靜的坐在內屋。

這內屋與前廳不過隔了一層屏風,說是回避,其實就隻是前廳的人看不見而已,而坐在內屋的謝敏,對前廳的一聲咳嗽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果然謝敏猜得不錯,這三人進得屋中後,沒多說幾句噓寒問暖的閑話,便開門見山的提出了“立儲”這個字眼。

先是禮部的範尚書說道,“陛下龍體微恙,朝中眾臣無不擔心,雖說陛下正值春秋盛年,隻是偶然風寒的小病,不過既然要時時休息調理,若是有皇子能一同協理朝政,隻怕是臣等也安心些。”

接著又聽兵部的姚尚書補充道,“臣等此來,絕沒有別的意思。前日還跟太醫院打聽了,都說皇上這病不過是積勞成疾,看著嚴重,應該沒有大礙的。隻是朝臣眾多,大家心思不免多慮了些……”

這時,隻聽皇上打斷了姚尚書的話,“愛卿說話不必如此謹慎。朕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你們也是一心為了皇家,為了國家,朕不會在這上麵這麼小心眼的怪罪你們的。”

範尚書幹笑了兩聲,說道,“陛下自然是寬宏大量的,是臣等過分小心了。隻是不知陛下,對於立儲這件事,現在是個什麼想法。”

範尚書話音落後,過了許久,都沒有聽到前廳還有什麼聲音,謝敏心中著急,怎麼竟是說到了這麼關鍵的時候,反倒沒人出聲了呢。

難道是眾人換了地方說話?不會,雖然沒人出聲,但是太監宮女走動的聲音,端茶倒水的聲音,還是能聽的一清二楚的。

那就隻能是因為,前廳的氣氛,現在就像內屋裏謝敏的心情一樣,既緊張,又糾結。

謝敏的緊張,自然是因為擔心皇上或是哪個大臣說出對自己兒子景舜不利的話來,若是此刻突然有人提出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信息,來給景舜暗中使個絆子,那她這個做貴妃的母親可也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糾結麼,就是謝敏既希望又害怕這三人中有人突然提起景舜的名字。雖然說如果這三個素日來沒有什麼太多交往的重臣有人能站在景舜這一邊,自然是喜出望外的事情,可是謝敏也知道,皇上對於立儲的事情向來敏感得很,如果他開始懷疑貴妃和景舜拉攏臣子奪嫡,那隻怕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然而謝敏確實是多慮了,來找皇上的這三人,沒有一個是希望景舜登上王位的。

姚尚書之前就和謝家不和,幾乎也是朝中人人皆知的秘密了。既然和謝家不和,當然也就不會想要看到謝家的女兒登上皇太後的位置,不然到那時候,估計大大小小的兵權全部都要落到謝正則和謝攸父子兩個手裏,他這個尚書,估計就是名存實亡了。

範尚書則是來自官宦世家,朝中很多重臣舊臣都跟範家交情不錯,因此謝家最開始起勢的時候,並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現在眼看著謝敏和景舜一天天得意,明知道想再去投靠一定是來不及了,便想法子能一麵阻攔景舜當上太子,另一麵培植起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