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聽到景承自己說出來,倒是一點兒都不意外。
隻是,為了自己和哥哥的目的,為了給楚家的洗雪沉冤,黛瑾多麼希望,景承也是一心想要奪那大位的啊。
“世子,如果是我求你,求你去爭那儲位,你可會願意?”
此話說出,黛瑾自己都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自古至今,從沒聽說過,哪個當皇上的是被人逼著去的呢。
景承則更是驚訝。本來還沒能從剛才的笑聲中換過勁兒來,這一問,問得他差點兒沒被茶水嗆住。
“你說什麼?你想讓我去爭那儲位?為什麼?”
“世子,你該不會也真的以為,我們楚家是那等謀反之族吧?”
景承一愣,怎麼突然又說到這個?這不是黛瑾最不願提起的傷心事麼?
“額,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世子,我們楚家不是的。我們是被人陷害的。”黛瑾一字一句,說的斬釘截鐵,“而陷害我們的,就是如今風光無限,大權在手的謝家。”
景承愣愣的聽著黛瑾一五一十的把全部的故事講了出來。
最後,黛瑾說道,“世子,背著這樣的家仇,我是無法過正常人的日子的,我和兄長唯一的願望,就是可以有朝一日給父親昭雪,給楚家光複門楣。”
景承明白了。
如果要做到這一件事,現在的皇上在世的時候是不可能了,別說代璋黛瑾兄妹手上現在並沒有任何證據,就算有一天謝家父子良心發現,願意澄清一切,皇上也是不可能承認自己犯過錯誤的。
而如果接替皇位的是謝敏的兒子,那就更不可能了。
現在的謝敏還不過是一個貴妃,上頭還有皇後,太後,但她已經儼然是後宮中最有話語權的女子。憑著皇上的喜愛,就已經給謝家爭取到了幾乎可稱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
如果等著景舜登上了皇位,那這世上,隻怕沒有人,能壓得過謝家去了。
因此,黛瑾這是希望可以通過讓自己登上皇位,而給他們一家多年前的案子平反啊!
明白了這個,景承突然心中通透了許多。
自始至終,他對於黛瑾一直都是有求必應,隻要她想做的事情,不管自己是否情願,都會努力做到讓她滿意。
更何況,對於一個皇親貴胄來講,皇位這樣東西,怎麼可能會一點兒都不想要呢?
“所以,你要我去奪嫡?”
“嗯。”
“好,你要我去,我去便是。”
就是這樣短短兩句話,兩個人的心中都在翻江倒海。
景承不是不知道,走上奪嫡這條路,就等於把一條腿踏進了墳墓。
景舜是皇上的兒子,是貴妃的兒子,說起跟他爭,自己可以算得上是不自量力了。
可是,既然黛瑾要我這樣,我就這樣好了。
畢竟,她既然看得起我,我不能讓她失望。
景承甚至並沒有一點的猶豫,隻是不知道,接下來,自己到底要麵對些什麼。
不過不管是麵對什麼,景承心中,突然湧起了一股久違的暖意。
生為男兒,生為皇家的男兒,自己一直在父親的陰影下,隻能做個碌碌無為的人,實在是憋屈到自己都感覺不到自己的憋屈了。
如今真的認真想起一些更大的抱負,讓景承不免有些熱血沸騰。
黛瑾則是比景承更加為難。想到了景承並不是謝敏說的那樣,為了奪嫡會機關算盡,不過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景承竟然對於這個儲位,幾乎沒有太多的感覺。
雖然答應,竟然也是為了自己才會答應?
“世子,我知道對不起你……”想到這兒,黛瑾不由得滴下淚來。
“別,不會,這話怎麼講。”見到黛瑾眼圈兒紅紅,景承突然開始手忙腳亂起來,“不會的,不會的,不要哭了,啊?本來麼,我這剩下的大半輩子,就是些極無聊的日子,其實,過與不過,怎麼過,都沒什麼差。可是,如今,可以與你共同做一件事,已經是你給我最大的恩賜了。”
黛瑾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我很感激你,也很感激你的兄長。你們看得起我這個無用的世子,你們還願意跟我一起去冒險,去赴湯蹈火,是景承的大幸。你們讓我感覺,我這輩子,也不一定隻能庸庸碌碌的過,黛瑾,真的,我很感激你。”
不知何時,她在他的口中,又變回了“黛瑾”,而不是“夫人”。
看到景承說的激動,黛瑾也欣喜的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至少沒有強迫他做他不願的事情吧。
“黛瑾。”景承突然兩眼一亮,一臉喜悅,“那,如果,我們成功了,你,你覺得,你可以,再同我在一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