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黛瑾的百般懇求之下,代璋終於同意為綰綰的事情想一想辦法。
這種違抗聖旨,被發現了就是大罪的事情,代璋思忖再三,決定還是問一問自己最信任的管郎中。
當然,代璋並沒有告訴管郎中,這位名滿京城的綰綰姑娘,恰恰就是整個刑部都頭疼著尋找的害了三皇子性命的人。
代璋隻是說,綰綰姑娘與自己的妹妹、淳王府的太夫人一向相交甚厚,因此不忍心看她為了無端的事情在大牢中遭受不白之冤,因此希望管郎中可以幫忙想想辦法,一起把她搭救出來。
麵對這份請求,管郎中十分為難。
若論起來刑部現在的做法,管郎中自己也是特別的不以為然。他心裏想著,假設說這鳳鳴閣中果然有人要害三皇子,那也肯定隻是一個人的事情,絕對不至於是整個青樓一齊介入的什麼合謀大案。
那既然如此,把這百八十號的人都關押了起來,豈不是太冤枉人了些。
那刑部大牢是什麼地方?就是好好的人,隻要關了進去,管你有罪沒罪,都得褪三層皮呀。就算最後證明無罪,放了出來,那也很難像之前一樣好好過安生日子了。
因此,管郎中本來十分不滿上麵的決定,可是聽說是貴妃娘娘的主意,從尚書到侍郎,都沒一個人敢吭聲的,那自己又算個什麼呢?
但是眼下代璋來求他,管郎中既不敢應承下來,也不忍直接拒絕。
“楚兄,你所說這位姑娘,你可敢保證,她一定是被冤枉的?”雖然在管郎中心中,好兄弟代璋肯定不會替犯人求情,不過還是為了保險起見,多問上一次。
“那是自然。”代璋在臉上裝出了十成十的誠懇之意,“愚兄還不至於為了搭救一個有罪的青樓女子,讓賢弟搭上前途和性命。這位綰綰姑娘是鳳鳴閣的頭牌紅人,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她有什麼可求的,至於要去傷害三皇子?的的確確是被牽連的一個人,這才肯舍麵問問賢弟,看可有法子沒有?”
“哎呀……”管郎中聽得代璋說的有理,心中一想到那麼多的無辜之人被連累,在那不見天日的大牢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中就滿是悲憤交加。“不滿楚兄說,這樣的辦案方式,實在為人所不齒。隻是貴妃娘娘的懿旨在那兒擺著,誰也不敢……唉!”
代璋點點頭,“貴妃娘娘現在,確實是一心撲在這件事上頭了,你們的壓力,也真是可想而知。不過賢弟想一想,貴妃娘娘想要的,無非也就是抓出凶手而已,你我既然都知道綰綰姑娘不是她想要的人,那救了出來,於大局也無傷啊。”
管郎中閉上眼睛搖了搖頭,“楚兄說的都對,我也都讚同。可是,實在是做不到啊,既然綰綰姑娘是頭牌紅人,那便是比旁人更加顯眼些,怎麼救?救出來之後,犯人就少了一個,怎麼解釋?”
“這個愚兄倒是想了個法子。”其實代璋早就在家裏想好了,“你們這些日子裏,一定是來回提審這些個犯人很多遍了,就找個機會再提審綰綰姑娘一次,隻是這次,審訊的地方不讓別人在,隻是之後告訴給人說,綰綰姑娘體弱,沒能受的住刑訊,死了,也就罷了。”
管郎中愣了一愣,好像,這個主意,聽起來,也不是那麼不可行,隻是少了一件事,“那也得有屍身啊。”
“不錯,這個麼,就得看賢弟你的了。”代璋說話的樣子,似乎這點上,他也早就考慮周全。
“我?我上哪裏變出個女屍來?”管郎中一麵說著,一麵心裏都有些恐懼。
“女屍雖然沒有,女死囚總是有的。”代璋點到為止,不再往下細說。
管郎中明白了,楚將軍這是要自己去女死囚裏麵隨便抓個人來,替綰綰姑娘去死。
說起來,女死囚早晚也是要死的,因此什麼時候死, 基本上也沒什麼人掛心。
很多死囚犯,一關就會關上個好幾年,有些就直接死在獄中了,所以,就算突然少了一個,大家也不會特別留心。
因此代璋的計劃,做起來其實比說起來還要容易些。
不過這樣瞞天過海的事情,管郎中還是頭一回做,其中若是有哪個步驟出了少少的問題,那就可能直接導致自己是下一個踏進那大牢中的人。
哎,心中著實有些不安穩,管郎中還是猶豫不決。
“賢弟一看,就是初涉官場啊。”代璋看到了對方的猶豫,倒沒有急著催促什麼,隻是搖了搖頭,好像不幹己事一般,不鹹不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哦?楚兄此話怎講?”管郎中也不知道代璋怎麼沒頭沒腦的說了句這個。
“賢弟以為,做事隻求穩,求不出錯,在這個官場上,就能活下去了麼?”代璋好像話中有話似的,“賢弟做事,若是這麼瞻前顧後,前怕狼後怕虎的,隻怕是在刑部這個地方,也很難呆的久啊。”
“額他這個……”管郎中剛剛晉升了刑部郎中的職位,確實對自己未來的仕途還有些拿不準,“但求楚兄指點。”
“管賢弟,這件事,是個小事情,你不拿來練練膽子,更待何時啊?更何況,此時你幫愚兄一次,日後,自然有還給你的時候。再說,你現在在刑部裏麵,一個靠得住的手下還都沒有呢吧?怎麼能為下自己的小圈子,你不想想,是靠天天按時按點的完成上麵給的任務麼?不,不,不,得要你們一起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起領些見不得人的好處才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