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這日,天空終於飄起了靡靡細雪,白色的雪花絮絮揚揚灑落下來,很快便在大地上鋪上了薄薄一層銀白。
一大早,阮青蕪便聽到莊子上傳來陣陣的歡聲笑語和孩童們歡快的嬉笑。
“姑娘,今日城中必然十分熱鬧,咱們也快些進城去,一會兒人太多說不定入城都要排隊呢!”
祭祖之後,阿碧就急不可耐的催促著,一雙眼睛滿是迫切的看著院內的馬車。
冬至是個大節日,每年城中都會有舉辦賀冬儀式。耍雜耍的,舞龍舞獅的,還有唱戲的,不勝枚舉。況且,聽說為了感謝上蒼庇佑今年五穀豐登,同時也祈禱來年風調雨順,城外的青漪江畔還會舉行盛大的祭祀!
“又不是第一次過冬至,你著哪門子急呢!”
阮青蕪見她一臉急切不由笑著打趣,其實她心裏也頗為期待。這個時代畢竟不比後世的五光十色,平日裏也沒個消遣。男子還好,可以到酒樓喝酒聽曲兒,抑或是茶樓聽聽說書。可女子除了在家繡繡花,打理打理家務就沒什麼可做的了。大戶人家的閨秀或許有別的方法打發時間,左不過也就是琴棋書畫之類,時日久了也是無趣。
阿碧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滿臉的向往。
“姑娘,我今兒一早聽莊子上的馮嫂子說,今年不僅有祭祀,還有花車遊街呢!”
雖然冬至年年有,但是遊街卻是十年也不一定會有一次的,她當然心急了!
“哦?”阮青蕪挑了挑眉:“看來今年的冬節確實是盛況空前啊!”
花車遊街,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阿朱將一枝發釵插到她發間,亦點頭道:“說得是呢,聽陳媽媽說上一次遊街還是皇上大婚那一年,都過去二十多年了,咱們都還沒出生呢!”
二十年才舉行這麼一次,想也想得出來有多隆重。
阮青蕪聽了也越發感興趣,收拾妥當後便招呼她們道:“今日奶娘和林叔都不去,咱們就去好好玩耍一天!”
走到門口,看著天空紛紛落下的雪花,她突然回頭對阿朱道:“對了,你把昨日帶回來的那件棉袍也一並帶上!”
阿朱擰眉想了一會兒,才疑惑的開口:“姑娘說的可是昨日那位小哥爭搶過的袍子?!”
那袍子是男子穿的,身量又削瘦高挑,家中沒人能穿得了,因此帶回來後便收進了箱籠裏。昨天姑娘送贈給那位公子,可他寧願穿著舊的單衣也不收,今日還帶著做什麼?!
看出她的不解,阮青蕪也沒多做解釋,隻道:“就是那件袍子,先帶著吧,興許今日能遇上呢!”
她不是濫好心的人,還沒那個閑心專程給人送件衣袍。隻是她不愛欠人的人情,昨天的事雖然也和那少年有關係,可那鋪子是她的,她就有義務去解決顧客之間產生的矛盾。
但很顯然,如果不是那個男子及時出現,恐怕她不僅阻止不了即將發生的衝突,連自己都有可能受傷。
所以認真算下來,她還是欠他一個人情!
阿朱聞言也不再多問,依言回去取了衣袍。一路上,隻見絡繹不絕的人往城中方向去,大老遠就看到城外的空地上搭了一個巨大的台子,上麵放了祭祀的大鼎和案幾,台邊早就圍了烏壓壓一大片人。
“姑娘,馬車進不了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