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正忙著想綁人,冷不防兩道人影旋風一樣刮進院子隨手從籬笆上拔了兩根竹竿就劈頭蓋臉一陣猛打,直打得她們滿院子亂躥。
圍觀的人先是一驚,後來認出她們倆來都在心底鬆了一口氣。他們怕沾惹上這樣的潑辣貨是因為家家都有男丁,怕那顧婆子發瘋胡亂說話惹得一身腥。不過東家是個女子,自然就傳不出什麼難聽的流言。
“東家,您來了!”
眾人見到人群後麵沉似水的阮青蕪,紛紛給她讓了一條路。
“哎喲,哎喲,哪個殺千刀的敢來管閑事,這賤人是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幫著出頭兒…”顧婆子兩人被打得嗷嗷直叫喚,也顧不得綁不綁人,隻抱著頭東躲西藏。縱是這樣,嘴上仍是不住的罵罵咧咧。
“娘,你何必再說這樣的誅心話!”顧嫂子在一旁哆哆嗦嗦站起來,一張臉白得沒有半點血色。她抖著嘴唇看著被打得鬼哭狼嚎的顧婆子,屈辱的眼淚順著憔悴的麵龐滾落下來。
她是個寡婦,本來就門前事非多。縱使被婆婆趕出家門,她卻一直帶著女兒夾著尾巴做人,就是生怕生出什麼是非來。這幾年來日子雖然清苦,卻也沒被人說半個字的閑話,她做夢也想不到這些話會是從自己的婆婆口中說出來。
“你要賣了我我也認了,你又何苦辱我的聲譽?!”說到這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顫著聲開口,“秀兒是你的親孫女,難道你當真忍心要把相公的惟一骨血也賣了!”
自己恪守著做兒媳的本分,再多的唇槍舌劍都受下了。旁的她可以忍,但是要賣她的女兒卻萬萬不能。此時哪怕看到顧婆子被打得痛呼連天,她卻生不出為她求情的心來。
“你這個賤婦,水性揚花的破爛貨,竟然還叫你的姘頭來為你出頭…”
顧婆子嘴上猶自不饒人,罵得越發不堪入耳。
阿朱阿碧越聽越氣,手下半點沒留餘力,將竹竿掄得嗚嗚做響。光聽到那聲音眾人都覺得頭皮發麻,竹子打人疼著呢!
“哎喲,快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年紀稍輕一些的婦人是顧婆子的弟媳顧秦氏,吃不住痛開始告起饒來。她本來隻是被拉著來撐場麵的,哪知道受了池魚之殃腸子都快悔青了。
阿朱阿碧沒聽到自家姑娘發話自是不會停,顧婆子二人被打得無處藏身便想往院子外頭跑。她方才那話可把駱七嬸得罪狠了,見她倆往門口跑來想也不想將院門一堵。院子跑不出,她二人又想折回屋內躲,可是早有機靈的媳婦子衝上去把門關了。一時間,兩人就像是落到缸底的老鼠,躲沒處躲跑沒處跑,隻得哭天搶地在院中打滾。
“你這個掃把星,以多欺少算什麼本事,有本事讓你姘頭站出來!”
顧婆子感到那一下下抽打在身上的棍棒幾乎要把骨頭都打折了,越發把秀丫頭母女恨入了骨子裏。她有心想把事情鬧大,因而硬是咬著牙在院子裏一邊打滾一邊痛罵,話連腦子都不過就往外吐。
阮青蕪這才施施然進了院子,居高臨下看著如同兩隻蝦米在地上亂蹦噠的兩人笑得極其和悅。
“我說這位大娘,你口中的姘頭說的莫非是我?!”
她一說話,阿朱阿碧就停了手,一人握著一根竹竿站在她身邊活像兩尊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