紂王來到偏殿,宣來費仲、尤渾二人,問費仲道:“之前你給寡人出主意,讓天下四鎮大諸侯進獻美女,寡人本想頒旨,卻讓商容那個老東西進諫給阻止了。現在四鎮諸侯在這裏,明日早上召入,當麵頒布施行,等四人回國,以方便揀選進獻,就免得使臣往返了。你意下如何?”
費仲俯伏在地上奏道:“當日首相勸阻采選美女,陛下立即接納,馬上停止頒旨,這是美德啊!臣子們看見了,天下人景仰。現在大王卻反悔了,不足以取信於臣民啊!切不可以為之!我最近訪問到冀州侯蘇護有一個女兒,長得那叫一個豔色天姿啊!而且她幽靜淑性,何不把她選進宮幃,隨侍大王左右?何況選一個人的女兒,又不會驚擾天下百姓,不會驚動別人的耳目。”
紂王聽了費仲的話,覺得非常高興,道:“好,那就這麼辦!”
於是紂王當即命令隨侍官傳旨,宣蘇護。
使者來到公館,傳旨宣冀州侯蘇護商議國家政務。蘇護就按照命令到龍德殿,朝見禮儀完畢,俯伏聽命。
紂王道:“我聽說你有一個女兒,德性幽靜,舉止優雅,我想把她選進後宮。你是國戚,吃著朝廷的俸祿,擁有顯赫的地位,鎮守冀州,坐享安康太平,名聲傳揚四海,天下人沒有不羨慕的。你意下如何啊?”
蘇護嚴肅地道:“大王宮中,上有後妃,下至嬪禦,何其多啊!她們個個豔麗嫵媚,難道還不足以取悅大王的耳目嗎?是什麼人在大王麵前說了阿諛奉承的話,想陷大王於不義之境地啊!何況臣的女兒蒲柳陋質,一向不懂禮節,德形容貌都沒有比得上大王的妃嬪的。還望大王注重國家的根本,遠離這些進讒言的小人,使天下後世知道大王是個正心修身,納言聽諫的好君王,這難道不好嗎?”
紂王聽了,大笑著道:“非也!你這一番話真是不識大體,從古到今,有誰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嫁個富貴人家?何況你的女兒將成為寡人的妃子,到時你就貴為王親貴戚,榮耀顯赫,有什麼能比這等無上尊榮的?你不要用那樣的話來搪塞寡人,還是老老實實遵從寡人的旨意吧!”
蘇護聽到他說的話,不由得大聲說道:“臣聽說:人君修德勤政,那麼百姓心悅誠服,天下人順從,福祿永隨。從前夏朝失政,荒淫酒色。我商朝的祖宗,不沉迷於酒色,勤政愛民,方能滅亡夏朝,方能有如今的江山。現在大王不效法祖宗,反而仿效夏王,這是王朝腐敗的前兆啊!何況人君愛色,勢必會顛覆國家,卿大夫愛色,就會斷絕宗廟,士庶人愛色,也會傷害己身。何況大王是我們臣子和萬民的表率,大王你不能向道,臣子們又不幫助大王改正,那麼天下的事還忍心說嗎?我擔心我朝六百多年的基也,恐怕就要從大王這兒開始紊亂了呀!”
紂王聽完蘇護的話,勃然大怒,怒目圓睜道:“君命召,不俟駕;君賜死,不敢違。何況寡人僅僅是選擇你一個女兒為妃?好你個蘇護!竟敢當麵指責寡人,把我比作亡國之君,還有什麼能比這更大不敬的!”
紂王吩咐隨侍官道:“把蘇護拿下,拉出午門,送法司勘問,正法!”
於是左右衛士將蘇護拿下。
“且慢!”
費仲、尤渾二人,上殿俯伏在地上,費仲奏道:“蘇護觸怒大王,本該查問。但大王僅因選侍他的女兒,將他治罪,若是讓天下人知道了,說大王輕賢重色,阻塞言路,這就不好了!不如赦免他回國,他必會感念大王不殺之恩,自然會將他的女兒進獻宮廷,以侍大王。百姓們知道陛下寬仁大度,從諫如流,愛惜有功之臣,豈不是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