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之中,林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出了多遠。周圍始終是漆黑一片。即便他現在視力超過常人,也僅能看清腳下的路。
岩洞外的山洞四通八達,每過一段便會遇到岔路,他也來不及細細分辨方向,全靠直覺奪路狂奔。
直到已經完全聽聽不見怒吼聲,他才鬆一口氣,放緩了腳步,由於體力在剛剛消耗不少,所以林鬆決定找個隱蔽之處暫且休息一會兒。
在逃跑的過程中,他還感知到過兩次與那毛球怪物相似的氣息,不過都被他提前改變方向躲了過去。
他也大概知道了山洞之中那樣的怪物數量絕不會少,像無頭蒼蠅似的亂撞,更容易遇到危險。
而在岩洞中時那怪物似乎並沒有發現躲在暗處的他,說明如果隱蔽身形,他是可以躲開那些怪物的探查的,既然如此,不如先躲起來,再好好考慮下一步的打算。
可是他在這山洞中四處亂轉,卻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藏身之所,不是不夠隱蔽,便是隻有一個出口,若是剛才的情形再來一次,他可沒有把握還能逃脫。
在尋找的途中,他又險險躲開了一隻怪物,待怪物的氣息逐漸消失,他才長出口氣,驚出了一身冷汗。
林鬆始終保持著極高的注意力,感知著周圍的情況,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保持這樣的狀態卻也十分耗費心神,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早已是疲憊不堪,隻想快點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而正在他精疲力竭之時,忽然嗅到一股奇異的香氣,林鬆連忙停下腳步背靠岩壁,感知氣場散開,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他沿著岩壁又走了幾十步,驀然發現眼前遠處似乎出現了光亮,那光亮與之前在岩洞中所見的陰沉暗淡不同,頗為明亮刺眼。
林鬆壓抑住心中的激動,謹慎地向前走去,渾身肌肉緊繃,以便隨時做出反應。
光亮愈來愈近,他緩緩走出山洞,刺眼的陽光灼得他眼皮微微刺痛,伸手遮在額前,眯眼望向天空。
湛藍的天空流雲四溢,明媚的陽光透過層層樹蔭灑在林鬆身上,閃爍著金色的光輝。
而眼前則是滿目蔥翠,一棵參天巨樹拔地而起,生得枝繁葉茂,而當他穿過重重垂下的樹蔓,看見的卻隻是懸崖萬仞,雲霧飄渺。
參天大樹竟生在懸崖邊,這完全出乎了林鬆的預料。
剛剛升起的希望再度破滅,林鬆鬱悶萬分,有一股衝動想要對著那無盡深淵和遠方連綿的山脈呐喊發泄。卻又怕將怪物引來,隻得悻悻作罷,但心情已經是失望到了極點,強烈的挫敗感湧上心頭。
在這裏呆了這麼長時間,可以稱得上九死一生,雖然有所機遇練成了童子功,卻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都沒有弄清楚,更是直到現在都看不到離開的希望。
林鬆感到身心俱疲,坐在地上背靠著粗壯的樹幹閉上了眼睛,山風不斷吹拂,樹葉沙沙作響,四周一片靜謐祥和。
他回想起了從前,無父無母的他流落街頭,饑寒交迫之中被師尊撿回門派,與師兄弟們一起生活。
他們住的院子裏便有一棵老槐樹,雖然枝葉已有些微微泛黃,卻陪伴了他們整整十數載的光陰,他們在樹下讀書,嬉戲,練功,從清晨陽光微熹到夕陽餘暉散去,他們長大了,那段時光卻再也回不去了。
那時的他最喜歡的便是背靠著老槐樹,枕著青草的芬芳,伴著蛙聲蟲鳴,漸漸進入夢鄉。但此刻他卻不敢睡,盡管已經十分疲憊了。
懸崖邊生著這參天大樹本身便有些奇怪,何況之前還聞到過一股異香,雖然並沒有發現異常,但有了之前的經曆,發生怎樣的怪事都已經不足為奇。
林鬆留在這裏,隻是因為山洞中不僅太過陰暗,也同樣危機重重,還不如就呆在這裏,即便身陷絕境,他也寧可跳下懸崖,總好過被那些惡心的怪物撕碎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