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島的後山有一個湖,湖水清澈透明,隱隱透著一抹碧綠,十四愛極了那裏,但是爹爹是從來不讓族人過去那裏的。不過好在還有一條細細的支流流到了後麵的院落,日子久了竟也彙聚成了一方小小的池塘。
那時的他還不叫白十四,爹爹和阿姐都喚他清風,白清風。
兒時的清風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和阿姐坐在那方小小的池塘邊緣,支上一支長杆垂釣,他喜歡看夕陽下阿姐的側臉,喜歡靠在阿姐肩頭聽她說故事,更喜歡阿姐烤的白鯉魚。
娘親死得早,爹爹又忙,阿姐是清風兒時的全部世界。這樣的境況,直到西門家的遺孤——西門翊出現。
他記得,那是春花燦爛的四月。太陽有一點毒辣。
“阿姐你瞧,爹爹那裏有個哥哥。”那日,正安靜的靠在傾城肩頭的三歲男童,突然指著不遠處興奮地喊著。傾城回過頭,便看見父親的身旁跟著一個小大人般的少年。眉宇間竟是滿滿的孤傲清高。那樣熾熱的溫度卻驀然的在少年的目光裏降了三分。
“爹爹,爹爹。”十四高興的,跌跌撞撞的跑過去,抱著爹爹的褪好奇的瞧著那個他沒見過的哥哥。
“清風,”白放愛憐的抱起膝邊的兒子,朝著還呆坐在遠處的女兒招了招手。傾城緩了緩神,走了過去,規規矩矩的朝著父親行了個禮,儼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爹爹。”
少年瞧著女童扭捏的模樣,不禁失笑。傾城抬起頭,好奇的看著比自己高出整整一頭的少年,兩人相對,竟久久不語。白放瞧著傾城和少年,竟捋捋胡須笑了。
“這是爹爹故友的兒子西雙樓少樓主西門翊。從今往後,他要和你們一起生活了。城兒,你們要相親相愛。”
白十四望著星空不由的笑了。這是三個人的第一次見麵,他還記得西門翊看向阿姐的時候,滿臉的不屑,阿姐看向西門翊的時候深深的好奇,以及自己瞧見西門翊腰間的佩劍的時候羨慕的口水,這一切,時隔十五年,竟在今夜又如此清晰的浮現。
那時阿爹說,你們要相親相愛。
西門翊住進了白島,可他卻極少出現在姐弟二人的視線裏。藏書的竹樓是他常去的地方,若不是吃飯時見上一麵,他們都快忽略,白島裏還住著這樣一個奇怪冷漠的少年。
“在這裏。這裏…小心,別讓它跑了。”
一日,西門翊在屋裏看著劍譜,突然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他好奇的推開窗子,一幅大戰鯉魚的戲碼便呈獻在了他的眼前。清淡的月色之下,他看見傾城和清風分工好一人一麵收口網魚,兩個人嬉笑著,撲騰的鯉魚把池塘裏的水濺的老高,濕了傾城的衣裙,清風更是狼狽,整個人好像剛被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突然,清風的腳下一滑,整個人撲進了池塘。傾城一驚,也顧不的快到手的鯉魚,死死的抓住清風的衣角。然而,池塘邊的土壤常年潮濕,長了一層厚厚的苔蘚,傾城不可抑製的隨著清風朝著水裏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