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一笑,目光有意無意的掠過我的臉,我咬牙切齒的神情,畢竟他還是看到來。不過,就算是我再怎麼樣義憤填膺,也不能喜怒形於色,我不能好像是掠食者一樣,露出滿嘴的獠牙來麵對這個曾經無數次帶著我死裏逃生的人。
終於,他還是在我的耳邊,不軟不硬的說道:“你難道還是忘不了溫非鈺,他已經那樣子對你了,你還是忘不了,對嗎?!”聞言,我早已經咬牙切齒,要說到溫非鈺,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些年下來,怎麼說,我其實也是有一點想要奔潰的,我虛虛的握緊了拳頭,在風中一蕩,回敬一句道:“來日方長,你不要總是接我的傷疤,好嗎?你也別一朝看盡長安花啊,看你這,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樣子——”
他那粉臉立刻凝結上一層冰霜,望著我——“漓之夭!他根本就不配你,但是你還是那樣對這個人念念不忘,究竟溫非鈺給你做了什麼?”夜深人靜,現在的時間點,其實我是非常不願意與他叫勁的。
“我以後,要殺了這個溫非鈺,因為隻有這個溫非鈺可以讓你這麼難過,傷害了你,但是又是一笑了之,這樣的人,不值得你去愛,我會與他做永遠的敵人。”我聽到這裏,差一點就哭了起來。
麵前的男子,話說的疾言厲色,今日穿著一件正宮紅是的衣裳,領口上是一圈荼蘼花朵的裝飾品,他隻能用“花堆雪樹”來形容吧。為什麼?這樣的男人我居然會有免疫力,我會不喜歡。
而我呢,我自己愛的恨了的,終究還是又回到了原點,“你不要亂說,我並沒有,之所以決定和你在這裏,我就是不想要回去了,他沒有對我做什麼,我也沒有思念他,現在你看我,我過的可好了。”
“我該吃吃,該喝喝,溫非鈺不往心裏擱,多好啊?”但是,我不知道眼前的玄十天究竟是哪裏來的脾氣,低言道:“你不能這樣武斷,你需要左右看看,其實真正喜歡你的人,是我,我從來對你就是不離不棄,你明白嗎?!”
我當然明白,我看著這樣的他,我隱忍著自己即將爆發出來的怒氣,瞠目瞪視著麵前衣冠楚楚的他,我多麼想要說什麼啊,但是我什麼都不能說出口,隻能任憑眼前的玄十天在我跟前叫囂。
但是我卻隻不過能做的僅僅是涼薄的笑一笑,“玄十天,十天哥哥,真的夠了,我希望你好,相比較於自己。”我一把讓他抱住了,我立刻覺得腳下一軟,差一點跌到,“你……”
黯淡的星光下,玄十天就那樣抱著我,我們兩個朝著前麵的位置去了,白霧逐漸的迷蒙了我眼前男子的模糊輪廓,白霧在夜色中,逐漸的覆蓋除了湖邊的一片景色,被玄十天抱著以後,我就有一點淡淡的難過。
這時候,心事終於才是塵埃落定,或許玄十天是說對了,自己這些年時乖命蹇,總有一天還會遇到他的,要是我再次遇到他,我會如何麵對?以眼淚以沉默?我不知道,我現在給玄十天抱住了,然後我們到了一艘小舟上。
他已經抱著我過了一片蔥籠的林木,隱約可見白霧下一大片高高城塔一樣的烏篷船,我不知道究竟他要做什麼,然後他就那樣將我放在了夾板上,問,我為什麼不能動,回答——因為我讓玄十天給點穴了。
玄十天很快已經握住了劃船槳,扁舟一葉,很快將岸邊的景色已經越甩越遠,其實越甩越遠的還不止岸邊,還有我的心。到了江心,有很多很多的蓮花,有紅色的,紅的好像點燃的火炬,有白色的,白的好像綿軟的一團願多說。
到了江心,還有參差荇菜,我們的小舟現在不能往前了,他就那樣看著我,然後半蹲在了我的身旁,低垂臻首,望著我的眼睛——“我現在想要問問你,我又什麼不好?”一邊說,一邊握著我的手。
十指相扣,我的心裏麵不停地顫抖,他呢大概在虔誠的默禱吧,我不知道回答什麼,我蹙眉問道,“你想要什麼,十天哥哥?你保護我那麼多次,你想要什麼我都是會給你的,隻要是你想要,我是真的想要看到你幸福。”
他抿抿唇,輕歎一聲,“漓之夭,你不會不知道我想要什麼的,但是我不能,我不能啊,我明明是想要的……”我聞言,粉臉倏地一變,我已經知道了,究竟他想要的是什麼,我看著他那雙璀亮的雙眸。
他那美麗的琉璃珠一樣的眼睛,現在已經蒙上一層淡淡的,恐怖的陰影。玄十天慢慢的解開了我的脖頸上的一枚紐扣,我立即嚇得花容失色,看到我噤若寒蟬的樣子,他不情不願的已經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