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
突然想到她已經去了京城。
抱著盆要離去的時候，程大娘在身後吼了一句：“你這麼半天在這站著做什麼，還不去洗！”
“我知道啦。”她懶洋洋的回到。
“你跟我說話怎麼就這麼不耐煩？我上輩子……”
“你能不能消停會？”
這母女兩人總是吵來吵去，秦彩的娘無奈的搖了搖頭，站在家門口看著她們。
程桂芳怒視著左鈴，隨手把長辮子盤了個節，看著門口的那人，突然一愣。
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又見到那個明眸皓齒的姑娘。
抱著一個孩子躲在張延身後，卻掩飾不了一身貴氣。
任憑鄉親們議論紛紛，她也不帶半點扭捏，舉手投足皆是大家閨秀之態。
張延從外麵帶回來的這一對母女，說也奇怪，那女孩也不姓張，就跟著自己的娘姓秦。
張延父母早已辭世，便沒有人反對。
不知不覺依然二十載過去，那個昔日美貌無雙的女子，已經年老色衰，儼然一副平凡村婦相貌，歲月磨平了她的心性，昔日妙曼的身材也稍顯臃腫。
程桂芳不止一次噓唏，要是她沒來過這裏，是不是會永遠美麗下去。
而此刻眼前的她。
讓程桂芳以為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個秦丹嫿。
背後一圈聖潔的陽光。
她穿了一身湖藍色長裙，袖口上繡了幾朵淡藍色的牡丹，下擺綴了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顯得雍容大度。
程大娘收回了對左鈴憤怒的眼神，回過神道：“張家妹子，你這是要幹什麼去啊？”
“我要上京。”秦丹嫿報以一笑。
“上京去做什麼？？”程桂芳一愣。
“桂芳，讓左鈴也跟我一起去吧。”秦彩的娘認真的說道。
她為什麼要去京城？
難道要告訴她。
因為自己不想再讓秦彩過和自己一樣的苦日子。
因為已經有人找上門來，不懷好意的告訴秦彩的地址了？
“我跟你去！”金左鈴欣喜的回過頭。
“去去去，沒跟你說話！”程桂芳口上雖是吼人，心裏掀起一陣恐懼。她這是害怕女兒會離開自己嗎？
金左鈴猶豫了一下，然後站在秦丹嫿的身後，“秦姑姑本來就是和我說話嘛！”
“不許去！”程桂芳心下一痛，猛地一吼，“秦彩單劍，樓初望和他娘都去了那個鬼地方，現在你也要去，還想把我女兒弄走，你別想！”
說完這段話之後，她自己也愣了一會，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略有歉意的看了秦丹嫿一眼。
“桂芳，你怎麼了？我也是為你女兒好啊。”秦丹嫿捏了捏袖口，低聲道。
“就是！你不總是想讓我快點嫁出去嗎？我現在離開你了，你不是會開心嗎？”左鈴依舊站在秦丹嫿的後麵，雙瞳沒有一絲色彩。
“你走吧！”程桂芳奪過臉盆，用一種悲痛寒冷而又辛酸的眼神看著左鈴，“你快走！走了就不用整天放牛洗衣服做飯種田，你趕緊走，去享你的福去！”
剛跨過門檻，她回頭，看著眼前的兩人，頓了一會兒道：“張家妹子，我平日裏會幫你把你家打點一下，所以你也必須把我家左鈴好好的弄回來！免得以後沒人給我放牛了！”
程桂芳一踏進了屋子，狠狠的把門一哐，不知道哪裏來的火氣，把一盆的衣服往地上摔去。京城京城京城京城！那個地方有那麼好嗎？一個個的都巴巴的跑去，難道以後，真的要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嗎？
左鈴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拽著秦彩的娘就走。
她真高興。
終於可以離開這個討厭的地方了。
終於不用再做那些瑣事，做不好還要被罵。
終於可以再見到秦彩姐姐。
她真的很高興。
她才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