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秦彩一動不動的瞪大了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前方,兩個爪子摁在桌子上。
對麵的宮女同樣的動作,而且多了一張齜牙咧嘴的胖臉。粗粗的眉毛險險的長在那兩顆大眼睛上,卻又是櫻桃小嘴配著兩隻慈祥的大耳朵。
秦彩就這麼一直盯著這個矛盾的結合體。
“寶儀!”秦彩終於沉不住的眨了眼睛,就著衣袖揉了揉,“眼睛酸死了……”
“我說秦姑娘,您老人家就在這兒呆著不行嗎?非要出去做什麼?”寶儀直了身子,勸道。
“這哪是人呆的地方啊?遲早給我悶出膀胱癌!”秦彩惡狠狠地向門口衝去。
寶儀忙不迭的攔住,扶了扶額,怎麼攤上這麼個主子?雖說不是宮妃,但是能住上雙華宮的自然不是凡人,奇怪的是原帝隻給她安排了自己一個宮女。
她還以為這個人大有來頭,沒想到來了雙華宮之後,什麼事都不要自己做,凡事都親自動手,看到自己要給她寬衣居然嚇得往床底下躲……
她把原本該自己做的事情全包了以後,還是閑得慌,非要出去轉轉。可是原帝明明吩咐了自己盡量不要讓她出去。
她的粗條眉毛無比糾結,直愣愣的看著秦彩奪門而去……
依舊穿著來到皇宮那天的衣服,看起來倒像是平常的宮妃,一路上沒什麼人阻攔。秦彩跌跌撞撞摸到了禦花園。
一闖進來就驚呆了。
她一直認為最美的地方在自己的家鄉晚山,無論怎麼樸素都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豪放。
如今見識到了什麼樣才是精致的美。
正值盛夏,錦帶花開始最豔,炎夏的禦花園四季花皆皆怒放。她轉了一個身,注意到身旁的三醉芙蓉潔白的身影,清晨開白花,中午花轉桃紅色,傍晚又變成深紅色,可謂世間稀有。
她站在禦花園的千秋亭,觀賞著那些名花的同時打量著禦花園的布局。
禦花園的建築布局對稱而不顯得呆板,舒展而又不零散,無論是依牆而建還是亭□立,均看起來玲瓏別致,疏密合度,十分養眼。
她興奮地到處張望,看見一個牌匾,臉色立刻一寒。
浮碧亭三個字結體方正茂密,筆畫橫輕豎重,筆力雄強圓厚,氣勢莊嚴雄渾。
那種獨一無二的字體,自己曾看了多少遍,臨摹了多少遍?
不是樓初望的又是誰?
秦彩雖然生在鄉下,卻不失為晚村一大才女。父親是教私塾的,偶爾翻翻他書房的那些史冊典籍,有時跟著樓初望練練字寫寫詩,更多的時候,是跟著單劍學騎馬射箭。
雖然這些年,娘身體不怎麼行了,自己忙著打理家事,但是很多東西,是忘不掉的。
也不知道,娘怎麼樣了。
又往前走了幾步,突然看見禦花園深處有人在跳舞。
她踮著腳趕緊要回去。
“什麼人!”一聲嬌喝,一個宮女衝了過來。
秦彩撒腿就跑,就算她也算半個才女,但畢竟還是個鄉下丫頭,沒見過什麼世麵。
“站住。”那宮女一下子橫在她麵前,拿下巴對著她,“這位主子哪個宮裏的啊?奴婢怎麼沒見過?”
“雙華宮。”秦彩隱隱記得應該是這個名字。
“哼!像你這種低品階的小主是不能來禦花園的!”那宮女惡狠狠地撂下一句話,準備離去的時候,突然僵住了。
“雙華宮……?”那宮女回頭,一張清秀的臉由於驚恐顯得十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