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灝眼眸深邃,忽然低聲譏笑起來。“父君莫不是忘了,自我母妃離世那一日,你我便再無父子之情。反目?我又何曾與你和睦過?”
“你!”白賀宸氣的不輕,指向兒子的手已是抖得厲害。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他沒想到白灝會在這麼多屬下麵前,直言帝家恩怨,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不止如此。”白灝展開雙臂,冷笑道:“還有我如今的模樣,也是拜你所賜不是嗎。”
“這一切都是為了三界!”
“是!為了莫須有的三界太平……搭上我一人也就罷了,可現在就連靈兒你也不肯放過。白賀宸!這一切你可曾想過,真的值得嗎!?”白灝忍不住吼道。
被他衝天怒氣所感染,赤陽猛烈的震動起來,劍身發出耀眼的紅光,殺氣升騰。
白賀宸被他這一問,渾身一震。曾幾何時……也有人問過他,白賀宸這一切可值得?那時他的回答是什麼?
思緒仿佛回到了幾千年前,那花開爛漫的時節。山崖邊那片白芷曾是你親手種下,你說……那是你的名字,承載著你的魂魄,你要讓它們開滿整個青丘,讓我滿心滿眼唯你一人。
可當我得知你塗山姓氏的一刻,我駐足了……家族的恩怨與壓力讓我望而卻步。大婚如期,但新娘……卻不是你。
等我發現那片白芷已經開到了山腳下,才驀然驚覺……我的心裏早已容不下第二個女人,可這一切都為時已晚,我永遠的失去了你。而那個叫嶽晨的男子,與你並肩而立是那麼的般配,我承認,我嫉妒了,嫉妒的發狂。
本想就這麼一輩子看著你幸福也好,然命運弄人,天機上神留下的一卷畫竟是斷言你為不詳,為此天君震怒。
於是……為了三界安危,我決定親手毀滅你。
依舊是那片山崖,依舊是花開遍地,你笑的很美,亦如我們初見。
最後你問我這一切可值得?我的回答……是那隨風而逝的身影,是那淒豔絕美的舞姿,是那……灰飛煙滅的人兒。
白灝握著赤陽,指尖泛白,左手縮在袖中緊握成拳,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怒火。看著陷入沉默的老帝君,諷刺道:“怎麼?無話可說了?”
白賀宸從回憶裏跳脫而出,重重舒了口氣,抬眼看向對麵怒不可遏的白灝,淡淡道:“為了大局,總要犧牲一些人。”
執而不化大概已經難以形容此時此刻白灝心中對於父親的定位。
“那我們之間實在沒什麼可說的了!今天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再從我身邊奪走一人。”
白灝話音一落,身上紅白光芒交織一閃,傾劍而上。
然而白賀宸卻不為所動,依然神態自若的站在原地,直至被赤陽毫無猶豫的一劍刺入腹中。
包括白灝在內,幾人均是未曾想到會是這種發展。雷鵬倒抽口氣,心髒幾乎停跳。
不過很快幾人便發現了不對勁,白賀宸中劍的地方一滴血也沒有流出不說。他身後的這幫親衛們,麵對主子的重傷,竟然皆是無動於衷,沒有一個麵露驚詫,仿佛早已料到。
白灝腦中一個念頭劃過,突然拔出赤陽。隻見原本還健碩的老帝君,一瞬間猶如沒了支撐的布口袋一樣癱軟在了地上,隨後白光輕閃,身形逐漸縮小化為一截狐尾。
“好一個調虎離山!”白灝驚呼,他們中計了。“快!去化仙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