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商討了一整夜,待到天光大亮,未曾服食過墮仙的伯瑜不得已回了天界。直到最後,也沒能確切的得出一個具體實施的方案,對於引落帝星之策,白灝不同意,霍淵也是持反對意見,敖俊雖然保持緘默,但似乎也是不願插手此等有損修為的事。
要知道,仙人若是憑術法對凡界之事幹涉太多,是會招來天罰的。這天罰不同於雷劫那般施於肉身,而是藏於內心,每每到了突破瓶頸之時,便會化為心魔侵蝕修仙者的意誌和靈魂,罪孽越多,心魔便越強,一個不好,就是灰飛煙滅的下場。普通凡人亦是如此,更何況是斬殺人皇帝星。
伯瑜走了之後,霍淵也先行告辭,去苗疆安頓他帶來的那些位天兵天將,並約定下三日後來汴梁城與青丘的人彙合。而敖俊打算將此事告知給敖極,便也駕雲走了。
沒了外人,合錦自白灝頸上一躍而下,落在地上伸展著有些僵硬的身體。
“你們這算抗旨嗎?”伯瑜如今代表的可是天君,天君說要殺帝星,這幾個人卻一致公然違抗,似乎有點兒太不把天君放在眼裏的意思……
“算也不算。”白灝答的模糊。
“什麼意思?”
“他想要犧牲我們,難道我要欣然同意?”
合錦詫異的看著青丘狐狸。“可是他是天君啊,天君既然有命,難道不該遵從嗎?”
“你覺得我是唯命是從的人?也許曾經是,不過現在肯定不是。”白灝握拳支著側臉,眼中含著不明的笑意,這笑雖是微冷,卻不似他平時的淩然,而是悲涼。
不等合錦有疑,便又接著道:“雖然我的立場不曾改變,除魔衛道也是應盡的責任,但損己利人的事我可不會幹。至於霍淵,他雖然是個死忠,卻有個很大的優點,或者說是缺點。他為人太過耿直,絕對做不到犧牲無辜的人來達到目的,若是帝星都是些十惡不赦的人,他現在估計已經動手了,他這毛病除了曾與他共事過的少數幾人外沒人知道,而這少數幾人裏就包括天君。”
合錦雖說是大大咧咧的個性,卻並不笨。不難理解,他的言下之意是天君既然知道霍淵的脾氣秉性,那麼一定不會派他去殺帝星,所以說……“你是說伯瑜假傳天君旨意?可這沒道理啊,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知道,可惜的是他找錯了人。敖俊大概也是他早便打探好的,知道他人在我這兒,畢竟西海現在處境岌岌可危,他很有可能會因為想要替父贖罪而甘冒心魔侵蝕的風險。”
“帝星需要三個同樣擁有帝位的神才能殺死吧?敖俊可以臨時塞到西海龍王的位子上,可霍淵……”霍淵一介武夫,雖說已登神位,卻並沒聽說過他是哪裏的皇族後裔。
“你很好奇?”白灝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突然伸手抓過她的後頸,把她拎到眼前笑著道:“他的身份可不一般呢,想知道嗎?”
“恩恩。”好奇心旺盛的小狐狸暫時忽略了他把自己拎起來這種不雅的舉動,眼巴巴的瞅著他一個勁兒的點頭。
果然無論是人還是神,隻要是母的就一定喜歡扒隱私聽八卦。
看她這副迫切想要挖出秘密而祈求的小眼神,白灝一時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他本就是絕美的相貌,平日裏因著冷峻難免失了幾分靈動,而這一笑,就如初春被解凍的湖麵,直化去了一冬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