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過去……”合錦神色露出一絲絲迷茫,看著眼前這個讓她產生強烈熟悉感的男子,呼吸變的有些急促。
心好難受……說不清楚那是怎樣一種感覺。像是有隻手伸進了她的胸口,掏過她的心又掐又擰,疼痛與窒息折磨著她略有些空洞的意識。
她想記起他,她應該記得他!!
“你讓我忘記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不記得你是誰?你們是誰?還有……還有我,我又是誰?”
她忽然發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從哪兒來,又要到哪兒去,隻是滿眼的猩紅。而她口口聲聲要他償命的男人,現在再看,她似乎根本就不認識他。
宏修是誰?蒼焱又是誰?
僅存的記憶裏,屍骸遍野,不斷有靈獸與人自天空墜落,或死或傷,或灰飛煙滅,或魂飛魄散……
黑色的囚牢,被鮮血染紅的地麵,血泊之中那抹比血還要紅上幾分的身影,像是咒痕一般烙在記憶裏。然後……在特定的時候,又或是遇到了那啟咒之人,記憶深處的某些東西被釋放。
是宿命,是她前世乃至今生拋不下的一段情,魂牽夢繞,刻骨銘心。
“啊——!!!”不斷被新的記憶侵蝕,頭痛欲裂的合錦抱著兩鬢嘶吼一聲,聲音之淒厲讓人心神皆震。
“錦兒!”
“合錦!!”
耶律沙的不安被證實,正要上前,白灝更先行一步,在她因為情緒不穩而忽略維持結界的時候,一舉衝入結界之中。緊緊抓住她的手臂,想要安撫,卻被猛地抬起頭來的合錦驚到,愣了一瞬。也就是這一瞬的功夫,便已經失去了穩住她的機會。
兩道血淚自合錦眼角滑落,而那前一刻還暗含迷惘的眼眸,已經沒了猶豫,陷入血紅之後更是了無生機。
“都去死,你們都要去死。”朱唇抿著血絲,唇角勾起,笑的邪魅。“想要傷害他的人都該死,讓我忘記他的更該死!”
“他是誰!”白灝顯然不能接受,醋意大概已經能抵過體內蠢蠢欲動的寒靈之氣,徹底淹沒了理智。若是讓他知道這個讓合錦即使轉世也念念不忘的人是誰,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攥著兩段藕臂,用力將她扯到身前,那個冰冷徹骨的九尾帝君又回來了。
他的手冷的如同九幽寒冰,要不是合錦現在意識不清,肯定會被他此刻的樣子嚇一大跳。不過現在的她根本沒有這種感覺,更甚者,那冷不僅沒讓她害怕,反而還與記憶裏那亦如九幽之中的血色囚牢聯係到了一起,於是變得更加瘋狂。
手被牽製,一掙之下沒能掙脫開的合錦,怒火燃到極致。陡一聲尖嘯出口,震得兩人周圍的蓮花都是一陣隨波輕蕩。而遠處,散在蓮池邊界維持著菩提蓮界雛形的七寶蓮子,聞聲立即向中間聚攏而來,直停在兩人身側,等待命令。
“他到底是誰!”白灝忽略過身側被招至而來的七寶蓮子,質問不休,他今天非要問出這人來不可。
“是我絕不能忘記的人,即使我連自己都不記得了。”
“你不能忘記的隻能是我,聽見沒有,快點兒給我想起來!”
“姓白的,你給我適可而止!”耶律沙見他還不收斂,繼續無限製的刺激著原本神精便十分脆弱的小狐狸,心裏閃過不快。
“滾!”白灝哪裏聽得別人教訓,更何況這教訓還是建立在他的憤怒之上。回頭瞪了耶律沙一眼,狠狠開口道:“我不管她以前是誰,做過什麼,有什麼放不下的人,這輩子她隻是何錦,是我青丘的人。
被他罵的耶律沙此刻也是徹底火了,一掃之前的溫潤公子形象,咬牙道:“你是沒腦子嗎!原本合錦隻是被殘留的意識暫時控製了軀體罷了,可你這一再的刺激,激起她心底最痛苦的記憶,加速了她前世的靈魂侵占現有的元神!還口口聲聲不讓她回憶起痛苦呢,可若是再這樣下去,別說留住今生的合錦了,就連她的前世也隻能保住最原始的那股恨意而已。到時候,她就會徹底淪為一個隻會殺人的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