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合錦不敢置信的打量著這一看便是一副陽壽已盡模樣的男人，麵上的震驚一點也不亞於剛剛瞧見劍塚時的樣子，不僅如此，失色的小臉上更是多了駭然。
“嚇著姑娘了。”
華天恩麵上如同他的聲調一樣，沒有波瀾，靜如死水，這不禁讓合錦想起了他另一個人人稱頌的外號……僵屍臉。
僵屍臉？合錦心裏猛然一驚，再回想起方才他的自言自語，與這僵屍臉稍加聯想，她不禁再度瞪大了一雙眼睛，感覺有一個答案就在嘴邊呼之欲出。
屍鬼！難道他就是那上古時候曾風靡一時，卻又因著它違背因果輪回而一度被消滅殆盡的鬼修不成！？
“你……你難道是屍鬼之身！”不是問句，合錦指著端坐在蒲團之上，一臉平靜、或是說僵硬更為貼切的華天恩身上，口中毫不猶豫的揭開了他的秘密。
然而，被戳穿隱秘的鼎劍閣少主並未因此而惱羞成怒，不僅不怒，還在她點出秘辛之後鄭重其事的點點頭，算是認可。然後麵不改色的繼續看著小狐狸，似乎在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不過即便她能結合多方麵信息而猜出他的出身，卻是不可能知道再多的事情了。好在不等她問，一直抱著她的某狐樂意的為她解惑。
“華少主三歲時慘遭強盜屠村，村裏除了幾個孩子之外，可以說是無一生還，而這幾個幸運活下來的孩子裏……怎麼說呢，有華少主，卻又不包括華少主。”
“什麼意思？”被白灝不甚清晰的表述弄得發暈。
“就是說華少主三歲時其實便已經死了，隻不過因為某種原因，死了的孩子能跑能跳能說話，這才讓鼎劍閣的修士誤以為其尚在人間，從而帶回了鼎劍閣精心培養。”
“一個三歲的孩子怎麼會……”
“一個三歲的孩子自然不會自己練就屍鬼之術，而是被人脅迫。”華天恩打斷了合錦的種種疑問，平緩的聲調響徹在這洞穴之中顯得詭異莫測。“當年的鼎劍閣閣主，也就是我名義上的師傅，受了很嚴重的傷，元神幾度潰散。他不願就此死去，便大肆尋找能活下來的方法，也還真就讓他找到了，不過……卻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法子——奪舍重生、轉修鬼道。而他要奪舍的人條件苛刻，除了要男性以外，還必須是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年齡不超過五歲的孩子。”
合錦聽到此處倒抽一口氣，忍不住指著盤膝而坐的活死人華天恩叫到：“你難不成是那個幾萬年前的鼎劍閣主！”
他若是奪舍重生的人，那他仙途平坦，天資卓越的事便也好解釋了。都是活過一次的人了，再‘活’一次自然會一路穩順。
可惜，她這回倒是猜錯了。
“自然不是。”華天恩也不惱她打斷了他的話，隻是掀了掀眼皮，麵無表情的接著道：“我是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沒錯，但當年的鼎劍閣主卻算漏了一件事，也因此失去了最佳的奪舍機會。我其實並不是三歲，因為早產外加營養不良的關係，我一直比別的孩子長得小且長的緩，看似像是三歲之齡，卻其實已經五歲了。所以……過了五歲的限製，他施法失敗了，沒能重生，甚至是魂飛魄散。而我……卻意外的因為屍鬼之術被召回了魂魄，自此成了這不生不死的怪物，被三界摒除在外的異類。”
聽他簡略的講述著過往，合錦腦中不由再現了樺影地牢之中所見的那幅情景。
“所以你才一手建立了樺影作為屏障，然後暗中建了地牢像是關押牲畜一般圈養仙妖，再在必要的時候，靠著吸取人的精魂、吞噬鮮血修煉存活！？”
她的一番話華天恩並未多想，這件事白灝知道，那他透露給這姑娘也沒什麼奇怪。但白灝卻是一怔，垂下眼瞼盯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合錦，眼底閃過疑惑，卻並未多問一句。
合錦說完便已經後悔了，她這不是不打自招嗎！白灝這邊沒人告訴過她樺影那屍山骨海之事，而她也應該沒去過樺影才對，怎麼可能知道這其中細節。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想要再改已經來不及了。
“我……我是聽聞人呈都說的。”明知現在把他搬出來做擋箭牌似乎十分的不妥，但一時也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
果然白灝臉色瞬時黑了幾分，冷哼一聲，直哼的合錦渾身上下一陣發寒，抖了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