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去的,無上的尊貴與榮耀,還有,過去她逃避的,赫連家的血脈生來就賦予的使命與責任。
“可是夫人,您忘了嗎?丞相大人說過,相府再無大小姐,小姐她根本進不來相府的門啊。”樂菱哭喪著臉道。
“我不管!”淩夢雲忽地眼神驟冷,美麗的臉上盡顯威嚴,沉下聲音,一字一頓,“我淩夢雲要我的女兒回家,他慕承天還敢說一個不字。”
“是……菱兒都記下了。”
樂菱略微驚訝地看著此時的夫人。在她的印象裏,夫人一直都是美麗溫雅,從容大方的,可最近,夫人總會像現在這般,讓她感覺好陌生。
但是,夫人說小姐可以回府來了,這讓樂菱心裏一動。這些日子,她真的好掛念好擔心小姐的安危。
既然如此,樂菱咬咬牙。與其待在府裏幹著急,還不如放手一搏,反正她的命,生來就是交給夫人和小姐的。明日,她就出府去找鳳令教,去找陌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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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廷,慕姑娘,如熙先告辭了。”不知在什麼時候,柳如熙已走到慕心雅和方雲廷的身邊,芙蓉般的臉上依舊如往常一樣,掛著淺淺的笑容。
慕心雅看了她一眼,並沒有答她話,方雲廷則往後退了一步,稍稍拉開與她的距離。
“慕姑娘身上的衣服怕不是自己的吧,如若慕姑娘不棄,如熙回去後就差人送一套新的來。”
慕心雅低頭掃視了下身上的衣裙,對,這衣裙是茯苓的,穿在她身上的確有點不合身。但是想不到,柳如熙竟然能觀察得這麼仔細。
“不用勞煩你了。”她語氣有些生硬。
在一旁的方雲廷聽出她的不友善,但是,女人之間的戰爭,又豈是他這個大男子能插得了手的。
“如熙,你先回去,至於衣服,”他瞟了眼慕心雅,“麻煩你了如熙。”
柳如熙笑容更濃,溫柔如水的雙眸如彎彎的月牙,看向慕心雅,“不麻煩,上次慕姑娘的衣服,也一樣是如熙選的呢。”她最後一句話說得極緩極慢,故意拖長了語調。
在看到慕心雅聽到這句話後,臉色當即變得難看後,柳如熙唇角的笑容微冷,但轉瞬即逝,又恢複到往昔的溫和。她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方雲廷。
這一眼的含義,包含了很多很多。
她故意挑明這句話,無非就是想試探試探。如今看來,慕心雅已經深陷其中。大局已定,一切成敗與否,就都要看另一個人的了。
柳如熙走後很久,慕心雅依然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不是她不想動,而是雙腿像是被灌了鉛似的,整顆心也同是沉甸甸的。
原來上次方雲廷給她的衣服,搞了半天還是柳如熙給她的,讓她跟個傻子一樣空歡喜一場。
方雲廷發現她的古怪,問道:“你怎麼了?”
“方雲廷,你和柳如熙,到底是什麼關係?”慕心雅仰麵問他。
“怎麼又來了?隻是舊識而已。”方雲廷微微一歎,無奈地攤攤手,隨後吊兒郎當地摸摸下巴,“而且,我還是覺得你穿紫色的更好看。”
“真的?”慕心雅狐疑地瞅瞅他。
“當然是真的。”方雲廷無辜地眨眨眼,怪裏怪氣地拉長語調。
看著方雲廷那副欠揍的表情,慕心雅白了他一眼。算了算了,就當做她大人有大量,不和他們計較。而且,看來確實是紫色的衣服要更適合她啊。
不以為意地撇撇嘴,慕心雅抬步向茅草屋走去。她有點累,想找個地方歇息歇息。
“你上哪去?”方雲廷在身後大聲問她。
“我去睡覺!”慕心雅頭也不回,背著身朝他瀟灑地擺擺手。
當她進了屋爬床的時候,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從她懷裏掉了下來。
是上回娘親給她的,息香丸。
慕心雅把它撿起來,半靠在床上,凝眉注視著白瓷瓶。她自小一直吃這個玩意,從未斷過。有時忘記了吃,娘親就會一遍又一遍的諄諄告誡她,所以即便現在她流浪在外,也還是會定時服用。
論其原因她也不明白,隻是曾聽樂菱提過,她的身上總會有一種香味。問樂菱這香具體是什麼樣子的,她回答說不濃不淡,總之很好聞,讓人越聞越喜歡就對了。
那時她還想,這不是很好嗎?當個香美人得有多超凡脫俗啊,可娘親卻似乎對這香很反感。而這息香丸,就是可以抑製這香味的藥,雖不能完全消除,但也能壓下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