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之外,大漠,水雲宮。
一襲煙青華袍,雪白滾邊上繡著淡雅的竹葉花紋,獨孤絕半靠在長椅上。伸指揉揉發痛的眉心,眉宇間帶著絲絲疲憊。
麵前的書桌上,攤滿了各路兵符和奏章。
這段時間,他用最快最狠的方法,將大漠所有反對他的勢力盡數清除,隻餘一些苟延殘喘的殘黨。
“如今那些殘黨孤木難撐,成不了氣候,王上很快就可以將整個大漠收於掌間了。”
豔麗的紅衣很是耀眼,楚晗說話間,妖孽的臉上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
一來,獨孤王族如今終是可以獨掌大漠,收回大權了!王上不過用這麼短的時間,就做到了先王窮其一生未完成的事。
二來這也意味著,馬上就可以回京城了。
茯苓,還在驛館等著他!
獨孤絕淡淡掃他一眼,自然知曉他的用意。
他又何嚐不想回去?想把那個女人緊緊擁入懷裏。
已經那麼久沒見她了,不知她可還安好。思之入骨,思之成疾,說的就是這種感受吧。
不過,眼下還不是時候。
“楚晗,本王問你,如果換你在我的位子,你會如何處置冷家?”獨孤絕修長的手指有意無意敲著桌麵,意有所指地看向楚晗。
楚晗頓了頓,腦子裏略一思索,微微上翹的桃花眼裏,一道寒光劃過。
“如果換做我,我會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獨孤絕敲著桌子的手突地停下來,勾唇一笑,看著楚晗的眼眸有了幾分深意,“不愧是鳳令教出來的,果然夠毒夠狠。”
察覺到失態了,楚晗不自然地扯扯嘴角,轉瞬恢複到從前那幅妖孽模樣,嘴上卻還是說道:“王上,冷凝霜與王上自幼一起長大,雖說是有十幾年的情誼,但她可不是善罷甘休的人,留著她隻怕將來夜長夢多。”
縱然如今冷凝霜服了奪魂丹後神誌不清,被囚於曦霜殿中,但他一直覺得她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早就對她起了殺心。
隻是王上始終沒有動她的意思,他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你想殺她?”獨孤絕順著他的意思反問出聲。
楚晗遲疑片刻,無聲地點點頭。
“怎麼?那你是不是覺得本王顧念舊情,優柔寡斷,舍不得要她的命呢?”獨孤絕微微眯起寒星般的眸子。
瞧見那危險的眸光,楚晗微一怔神,隨即連忙開口道,“怎麼會呢,楚晗絕對沒有這個膽子!”話裏的認真不容忽視。
獨孤絕目光一凝,隨意捏起一個兵符在手裏把玩,話鋒陡轉,“十年前,獨孤洵的死,其中內情,想必你是知道的吧。”他打算循循善誘。
獨孤洵,他至尊至貴的兄長,先王最疼愛的長子。
楚晗腦子裏飛快地回憶了一下獨孤洵的麵容,皺了皺眉,“獨孤洵的死,和冷凝霜、鳳令教都脫不了幹係。傳聞是冷凝霜收買了陌無邪,然後陌無邪策劃了一連串的驚世陰謀,最終毒死獨孤洵。”
“陌無邪是什麼人,這世上又有什麼東西能收買他?”獨孤絕聲音微沉。
當年獨孤洵的死引得父王勃然大怒,心痛之餘不惜在他體內下了滿毒,甚至還把解藥交給了冷凝霜——這個害死獨孤洵的幕後指使人。
冷凝霜,她背後的勢力,絕對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