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是不會與方將軍鬧翻的,特別是為了一個梅素惜。就算她曾是祖父最疼愛的女兒,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在家族利益與兒女情長之間,男人大多會選擇前者。”梅春水苦笑,繼續道:“何況前些日子皇上去了趟丞相府,與祖父關著門說了些什麼不得而知,可皇上走後,祖父就對此事做出了決定,當做一切都未發生過。”
“一切都未發生過?”方笑語的笑容有些玩味。
“很可笑是不是?曾經說著對他有多重要的人,可終究是需要他做出舍棄的籌碼不夠而已。皇上與祖父說了些什麼我不得而知,就算祖父身邊我也安插了人,可皇上的話我可不敢隨意要人偷聽。不過想也能猜出幾分,恐怕就是為著梅素惜這件事。既是皇上都表了態看重方將軍,那祖父就絕不會傻到與皇上對著幹。何況就算沒有皇上,祖父依然不會與將軍翻臉。他還需要將軍,他還在意將軍手中那五十萬鎮遠軍。”梅春水冷笑道:“在沒有將手完全插進鎮遠軍之中,他又怎會因為一個嫁出去的女兒而與將軍撕破臉?”
“所以他派了你來?”方笑語笑了笑。
“是啊,所以他派了我來。”梅春水也同樣笑著道:“因為我愚蠢,做事全憑喜好。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是個什麼性子,所以即便鬧出些什麼,也不過是我這個愚蠢的人自作主張,沒有人會怪罪到將軍府其他人的頭上。祖父終是不甘心的,畢竟梅素惜也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如今就這麼去了,雖說他信了周子風的話以為她是自盡,可是她自盡的原因畢竟是因為你。”
梅素惜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繼續道:“我與你每每見了麵總是會發生些不愉快,這些他都知道,所以派我來,至少罵你幾句,跟你對著幹,傷不了你筋骨,卻能惡心惡心你。可你又救過我的命,所以想來我為了自己的名聲著想,再是鬧騰,也不能真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做得太過,否則豈被人唾罵?我來時他囑咐過我,小打小鬧幾句無傷大雅,可最終的目的是要和解的。”
說著,梅素惜看了方笑語一眼,見方笑語一直眯著眼似笑非笑,她也不繞彎子道:“而且,我今兒個也是帶了任務來的。”
“要你勸我同意周子風入方家之事?”方笑語已猜個八九不離十。
“早知瞞不過你。祖父是這麼說的,我也不過傳個話。自然,她要我自己編些能打動人的話,可你知我沒那心思繞這個彎子,何況周子風的死活又與我何幹?不過看樣子,祖父似乎是想要對他有所支持了。”梅春水見方笑語一點也不著急,隻得繼續說道:“從前他將梅素惜安插在將軍府中,隻要能除掉你們,在想方設法要周子風上位,就算祖父無法在軍中撼動方將軍的地位,也可間接掌控將軍府,隻是需要的時日長些罷了。如今梅素惜被你壓得毫無出頭之日一死了之,將軍府沒了他的人在,祖父心中又豈會不急?這周子風如今這般上道,肯為丞相府籌謀,不管他的初衷是為了什麼,總算是能突破的口子,先幫他成為方家的少爺,這是必不可少的。”
“可以,這原也是我的打算。隻是你回他時可得長點心,別說了出去,就說我雖心有不願,但既是丞相開口,為著替家父還恩,勉為其難也就應了。隻是,我也有我的底線,他雖可入方家,成為方家的大少爺,但他最好不要有什麼別的妄想。將軍府是皓之的,這是底線,若是有人貪得無厭越了線,那就休怪我不念舊情了。”方笑語本就有這打算,何不順水推舟。
“你明知他既然要隨了‘方’姓,必是要圖謀整個將軍府的,你也得萬事多留心些。”梅春水忍不住提醒。提醒後才想起來,方笑語對於他那個祖父做的那點兒事兒恐怕清楚的很,又怎會不防?
“我自是知道的。可我若說我毫不在意周子風成為將軍府的大少爺,允他與皓之同樣繼承將軍府的權利,恐怕丞相不僅不信,還會對我生疑。皓之是我的親弟弟,我這個做姐姐的處處為他著想而排斥一個外人,這才是人之常情不是?”方笑語笑了笑。丞相那老狐狸又豈會相信她會真心接納周子風。先不說周子風始終是外人,就是衝著他之前對她和皓之數次下手謀害,她不恨他入骨髓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