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葉詩蘭現在是進入了疑神疑鬼的模式。她當然想過某些所謂的證據是不是方笑語故意放在她能夠留意得到的地方而誤導她的,她想到了這樣的可能,可是也想到了別的可能。
她隻是被李素青給慣壞了,可不代表腦子就真的不好使。
人的求生本能是一件很可怕的底牌,往往能夠讓人做出平日裏無論如何也做不出的事。
可是,她卻很掙紮。盡管心中已經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可她本能的意識裏更願意相信自己的親生母親和哥哥。
“你不要再白費心機。我知道你是誠心挑撥,就一如那一日敬茶前你說的那些話,我不會上你的當,讓親者痛仇者快!”葉詩蘭一句話鏗鏘有力,可心裏卻沒怎麼有底。她真心希望方笑語的話就隻不過是挑撥而已,可不知為何,她越是這樣勸自己,那些名為懷疑的東西就在心裏一圈圈放大,讓她無法不去在意。
“如此便好,你們狗咬狗窩裏鬥,我漁翁得利,何樂不為?”方笑語似乎並沒有再繼續勸說的打算。說得太多,錯的就多。本來她跟葉詩蘭就是敵人,總是給敵人支招,這叫做什麼事兒呢。
方笑語並未有再理會葉詩蘭複雜的神情,而是走到床邊,掀開李素青身上披著的毯子,掀開衣物,撕開紗布,露出了一道極深的刀傷,皮肉都有些翻卷,看起來慘不忍睹。而這道位於腹部的刀傷偏上一點,還有一道淺一點的傷口,傷口不過兩個指甲那般深,看起來像是短劍造成。
“你做什麼!你放開我娘!”葉詩蘭一見方笑語突然對她娘動手動腳,立刻嚇的一蹦三跳,連忙想要去阻止方笑語對李素青的觸碰,卻被方笑語一語喝住,道:“若還想救你娘,就給我乖乖的站著,否則我現在就掐死她!”
葉詩蘭聞言驟然一頓,不自覺的退後了兩步。她絲毫不懷疑方笑語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她的腿是怎麼折的,鼻子是怎麼歪的,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
那時候的她幾乎就沒與這個方笑語見過幾次,隻是衝著她對葉西辭不尊敬,平時在外頭說他兩句閑話,她就能單單隻為了他出氣而害得她斷腿毀容。
雖然折斷的腿已經恢複了不少,可是或許是因為還沒好利索,也或許因為她的心理作用,直到現在她都覺著自己走路還是一瘸一拐的,煞是難看。
“你到底想要做些什麼!”葉詩蘭都快哭了。她也就是平日裏跟葉西辭麵前耍耍嘴風過過嘴癮,若說起她究竟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比起她娘來,那分明就是小兒科。
“你娘遇刺一事大有蹊蹺,凶手很可能想要將罪名扣在我和西辭的頭上。這府裏,論及誰最恨你娘,就屬我家西辭莫屬了,畢竟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你娘若死了,我與西辭必定第一個拍手叫好,可是我家西辭也斷沒有給人當棋子的嗜好,若是有人想要隨意往我這裏扣屎盆子,我也總得給他點顏色瞧瞧。”方笑語一邊查看李素青的周身,一麵讓葉西辭轉過身去,就算李素青一把年紀了,總也是個女的,男女授受不親,看人身子是個什麼事兒。
“你又如何知道那人是想要將刺殺的罪名嫁禍於你們?她就不能是衝著蘇紅綢去的?”葉詩蘭也就這麼一說,她現在就懷疑這事兒是蘇紅綢做的。
方笑語冷哼一聲,笑容輕蔑道:“剛進屋時你不就懷疑是我做的?”
葉詩蘭頓時沒了言語。
方笑語將李素青的傷口重新包上,原本包紮傷口的紗布已經浸滿了血水,扔在盆中,暈起一盆子的血跡。
“如何?”葉西辭等方笑語的動作完畢這才轉過頭來。他看了一眼正閉目好似沒有知覺的李素青,問道。
“傷確實是重傷,人已陷入深度昏迷之中,看府醫給她包紮的傷口,血基本已經止住,隻是情況不容樂觀,並未脫離險境。若是沈善若在,或許還有機會。”方笑語麵無表情回答道。她對李素青的安危一點也不擔心,她擔心的,隻是李素青為何會傷的這麼重,又有誰會在重重監視之下能夠重創她而飄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