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隻能以一副詭異的姿勢趴在樹後,還好她現在的位置離世子妃還有一段距離,否則恐怕她已經被發現了。
隻是她還是覺著不保險,趁著絲竹在毆打那刺客的時候,她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讓自己盡量發出最小的聲音,而後趴在了地上。
絲竹依舊狠狠的踩著刺客的頭,將她的臉按在了地上,那用力之巨,讓遠遠趴在地上的綠苑嚇的捂住了嘴。
而她之所以知道那刺客是個女人,是因為她身著的雖是一套毫無特點的有些發灰的麻布衣裳,但她刺殺世子妃被發現後被打掉了頭巾,一頭秀發如水般傾瀉,長及過腰,即便是背對著她的,她也能一眼認出那是個女子身份。
綠苑擔心自己趴在此處會不會被偶然路過的其他下人看到,要是被抓了出來,她已經可以肯定,若刺客抵死不認,世子妃一定會懷疑這一切都是小姐指使,即便她再說自己是偶然來到此處,是不小心看到了這一切,趴在這裏隻是為了不引人懷疑,對方也絕對不會相信。因為此刻若是小姐遇刺,恰巧絲竹墨痕趴在那裏,她也一定會懷疑是世子妃指使。
綠苑有些懊惱,她有些怨恨自己為何好奇心如此之重,在刺殺之初她明明有機會離開,卻偏偏留下來多看了幾眼。
她現在就是期待世子妃趕快離開,帶著刺客去哪裏審問都好,隻要趕快離開能讓她也平安的回去就好,可看樣子對方卻一點要離開的打算都沒有。
方笑語的受傷成功的激怒了絲竹和墨痕。這是她們身為武婢的失職。
身為月影司出身的暗衛,以武婢的身份待在小姐身邊,竟然會讓小姐被人劃了一刀。幸好這刀傷是在手上,若是劃在了什麼重要的部位,或是若小姐不會武功,沒有成功的躲過那突來的一擊,此刻或許已經釀成慘劇了。
這不僅是她們太不謹慎,也是因為她們根本就沒想到,在王府之中,在這麼多人會來往的園子裏,刺客竟然就這麼下手了。
現在想來,或許刺客就是看準了在這樣的環境下她們會放鬆警惕,所以才會奇出一招,趁人不備時立時下手,否則若是在無人的小巷,或是其他看起來可能會有埋伏的地方,她們都絕不會如此刻一般放鬆。
絲竹憤怒了。她不知道她憤怒的是對方的膽大妄為還是她自己的失職,她隻知道,她將一切的憤怒都撒在了這個刺客的身上。
甚至於,她一點也不著急詢問指使者是誰,在此之前,至少要讓她先解氣再說。
墨痕迅速的掏出一塊幹淨的絲帕,將方笑語受傷的手背狠狠的紮緊,這才一臉寒色的看了眼地上的刺客,而後上前阻止了絲竹進一步的踢打。
絲竹還對墨痕的阻止有些不滿,隻是墨痕淡淡的一句:“你若打死了她,還如何逼問指使者是何人?莫非你想要小姐時時處在危險境地?”
絲竹被墨痕說服了,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收起了一身戾氣,惡狠狠的瞪了刺客一樣,而後退後到方笑語的身邊。
墨痕蹲下身子,似乎是在打量這女子的身份。此刻女子鼻青臉腫,要想看清楚這張臉長成個什麼模樣卻是不易。
“是何人指使你來刺殺小姐的?”墨痕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語氣輕盈的似乎是在對葉蟬說情話一般,可手指抓著對方頭發狠狠抬起的力度卻絕不如想象中溫柔,對方隻覺得頭發要被整片的薅下來一般,疼的全身發炸。
刺客似乎對自己的忠心很是滿足,隻是梗著脖子閉著眼,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可這卻讓墨痕笑的更加深了一些。
刺客突然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就見墨痕輕輕的拿出一根木簽一般粗細的鋼針,那是她隨身攜帶的武器,可傷人,可殺人,她用的最為順手。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對於這樣的武器,她用著遠遠不如小姐用起來可怕。
但是,對付一個刺客足夠了。
墨痕笑意妍妍的打量著自己手中的鋼針,又溫和的對著刺客勾起了嘴角,她說:“這鋼針平日裏被我用作暗器。隻是,小姐曾教過我,這也是逼供的好手段。”
刺客沒來由的就打了個寒顫。但她依舊咬著牙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