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竹的事未必沒有辦法,你也不必太過憂心。”墨痕正想著心事,哪知方笑語卻突然道。
墨痕的手不自然的抓了抓衣角,她沒有想到,小姐已經將她的心事給看穿了,於是隻能低著頭小聲道:“小姐看出來了?”
“那丫頭這兩日反常得很,我又不是瞎子,自是看在眼中的。”方笑語歎氣。即便是她,想要撮合成絲竹和石司徒這一對也是不容易。而且最重要的反倒不是石將軍那裏,最重要的是,石司徒是否看得上絲竹?
任何感情都不能一廂情願。她也不可能因為絲竹喜歡石司徒就逼迫石司徒也一定要喜歡絲竹。
本來身份上就是不對等的。一個是大將軍的嫡子,雖可能不會繼承石將軍府,可終究也是石將軍嫡子。隻要石司徒肯用用功,肯努努力,無論將來他是要進朝堂還是要上戰場,有石將軍為其鋪路,一切都不會太困難。
可絲竹不過是個孤兒,無父無母,更無身家背景。被她尋了來後,如今又以丫鬟的身份待在她身邊。這樣的身世背景,想要博得石將軍的喜愛,簡直就是個難如登天的事情。
特別是石司徒喜歡跳舞,可以說在石將軍心裏,石司徒這個愛好簡直就是不務正業,是賤籍的舞姬才會做的事,如今若是再要娶一個丫鬟為正妻,不被氣得吐血才怪。
但是,若是用心設計一番,倒也未必不可能。唯一的問題就在於絲竹有沒有能力讓石司徒喜歡上她?
不是方笑語輕看絲竹,對於她這種思想開放的人來說,身份什麼的根本無所謂。可是這幾天絲竹的表現她也看在眼裏。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將石司徒給折騰慘了。怕是現在石司徒心裏對於絲竹的印象都要與母老虎劃等號了,她還挺擔心石司徒會將絲竹當做洪水猛獸一般的懼怕。
若是兩人兩情相悅,她倒還能插得上手幫幫忙,但若是絲竹剃頭挑子一頭熱,那她可就沒什麼辦法了。總不能拿劍逼著石司徒非得娶絲竹為妻不可吧?她也沒有那麼不講理。
“也是絲竹太過自不量力了,小姐別怪她。”墨痕生怕方笑語怪罪絲竹,若是將她調回月影司,甚至遠遠的發配道滄瀾海閣去,她有些於心不忍。因為再也沒有比她這個一起伺候小姐的人更清楚絲竹對於小姐有多麼的崇敬。
“感情之事本就無絲毫理智可言。若是愛上了,就明知是錯也無可奈何。”方笑語搖頭,繼續道:“我倒不怕她愛上誰,若是她喜歡,別說是個將軍的兒子,就是皇子我也有法子成全了她。隻是,那石司徒對她可有意?”
“這……”墨痕頓了頓。她倒是不懷疑小姐的話,一切隻看小姐做與不做罷了。但石少爺是否看得上絲竹,即便是小姐也說不好,她又如何能知?
隻是看石少爺見絲竹的神色,她總覺得懼怕多過於喜愛,這也是她不看好絲竹的原因之一。
“她若隻是一時興起便也罷了,不必我做些什麼,她自己也會膩了去,久而久之,該忘的也就忘了。可她若真的上了心,你倒也不妨與她說,若是石司徒也歡喜她,非她不娶,我就能想法子成全了她們。若不過是她一廂情願,不如就此忘了,也好過徒增心傷。”方笑語一直覺得感情的事是很麻煩的事。特別是這個時代的感情,所謂夫妻間的交流與愛意還敵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這就是一個對女人萬分苛刻的時代,雖然還不至於門不能出臉不能露連男女見麵都不行,但骨子裏的封建卻一點也沒有減少。
這是個男人治天下的時代,女人隻能淪為附庸。所以即便是喜歡上了一個人,比起愛與不愛,是不是門當戶對更重要,有沒有身份背景更重要,能不能獲得利益更重要,會不會被人嘲笑更重要。
愛情,那從來都隻是順帶的。兩個走在一起的男女,若是恰好有了感情,那是幸運,若是沒有,也不過就是熬一輩子罷了。
而女人比男人更加不幸的是,若是女子有了什麼過錯,又或是不討丈夫喜愛,丈夫可能一紙休書自此斬斷關係,而男人就是再混賬,再無恥,女人也沒有休夫的權利,隻能忍著屈辱,要麼熬,要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