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笑語淺淺的看了煜如煙兩眼,但目光卻錯開了她而是看向了她手中的酒壺。
“得知世子妃喜歡這果酒,妾身便又送上來一壺。不知世子妃可願與妾身把酒談歡?”煜如煙將酒壺放在了桌上,隔著一張桌子與方笑語相對,目光中全是探究。
“店家有請,在下自是客隨主便。”方笑語笑著看了煜如煙一眼,隻是這一眼卻讓煜如煙驟然心跳加快,有一種被狼盯上了一般的恐懼漫布全身,這明亮的月色似乎已經不再美麗,反倒是有著一種致命的渲染力,讓人望而生畏。
而那月光下,窗台邊的方笑語,卻依舊那樣笑著,與月光融為一色,叫人心顫不已。
煜如煙別開了目光,心有些砰砰跳。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待宰的獵物,隻要說錯一句話,隻要一個不合時宜的舉動,頃刻就會被咬斷脖子,命喪於此。
麵前的這位世子妃是貓,而她是鼠。除了在貓的爪子下拚命的掙紮,她沒有任何退路。
自從她踏進這個屋子時起,她的性命就已經由不得自己了。
而她明明知道,卻還是義無反顧的邁出了這一步。
“你真的是方小姐?鎮遠將軍方劍璋的嫡女方笑語?”煜如煙眼中閃過一抹隱晦的懷疑。
方笑語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將那裝著果酒的酒壺打開,聞了聞那酒的香味,而後卻將那壺蓋丟了,換上了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壺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給煜如煙也倒了一杯,道:“酒是好酒,隻是內藏乾坤。煜姑娘若是不將話說清楚些,這酒,飲了怕也無味了,豈非糟蹋了佳釀?”
煜如煙看著方笑語將酒杯在麵前晃來晃去,深吸一口氣道:“今日幾位在房中的談話我都聽的清晰。隻是,我還是想要聽姑娘親口回上一句,你可真是方將軍的嫡女,方笑語?”
“是,又如何?”方笑語飲了口酒,笑著答了。
“是安王世子妃方笑語?”煜如煙卻倔強的又問一遍。
“如假包換,可要驗身?”方笑語一口將酒飲盡,臉上露出逗弄一般的神情,倒是讓長了她好幾歲的煜如煙雙頰都紅了。
這目光……當真是……
滿滿的挑逗。
煜如煙心知被人掌握了主動,於是想要扳回一城,做出一個自認魅惑的動作,眯著眼對著方笑語道:“如何驗?”
“可要我脫了衣裳叫煜姑娘驗個清楚?”方笑語對此視而不見,活了九十九世的老怪物的撩妹手段豈是一個尋常女子可比?
說著她作勢就要解開自己的衣帶。
煜如煙一見這場麵,心知自己想要在方笑語的麵前拿到主動權怕是不容易了,幹脆緊了緊衣裳,開口道:“我知道方將軍和世子的下落。”
方笑語聽了這話,鬆開了假意要解衣帶的手。而後重新將酒壺的蓋子拿起,就見上頭赫然貼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幾兩句話,那最後一句分明就是“妾身知曉方將軍下落。”
這壺蓋兒是白日裏煜如煙端上來的果酒壺上的蓋子,當時煜如煙刻意站在了她的身旁,掀開了酒壺,裝作叫她聞聞酒香的模樣,實則就是將這蓋子的內裏放到她眼前叫她看。她自然一眼就看到了這兩句話。
所以當煜如煙提出在此留宿時她沒有拒絕,甚至遣開了雌雄雙煞,深夜裏獨自待在屋子裏不睡,就是為了等待煜如煙的到來。
煜如煙是敵是友尚且不知。她是否真的知道她爹和葉西辭的所在也還未清楚。但是,任何的可能都不能放過,哪怕明知是陰謀,哪怕知道是龍潭虎穴,她也不懼闖上一闖。
她對自己的武功還是挺有信心的。
“那麼煜姑娘,我爹和西辭……現在何處?”方笑語的笑容突然就收斂了起來,反倒是目光帶著強烈的侵略性,盯住了麵前的佳人。
煜如煙身體瞬間緊繃。她有一種下一刻或許就會血濺當場的錯覺。
當真可怕。
這個傳聞中的方大小姐,當真是可怕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