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西辭自嘲的笑了笑,心說老天對我也算不薄,雖然前半生活的憋憋屈屈冤冤枉枉的,可畢竟總算是得到了一個可以全心全意讓他去愛的女人。雖然這好日子過的無比的短暫,短暫到剛剛成親不過幾月他可能就要死了。可他卻不怎麼後悔。他救了嶽父,救了他心愛的女人的父親,能守住她的親人,總算是值得了的吧。
“你醒了。”麵前的人的笑容越來越大,那聲音聽著也好熟悉。與記憶中的人何其的相似?葉西辭突然就舍不得死了。他想到還有一個人在等他回去,他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一個,他已經有了牽絆。
如果他死在這裏,她會不會為她心痛難過?
他不想去猜這種可能性,他寧願迎著她的笑容回到那個屬於他們的家,也不願去猜測她是否會為自己的死而傷心難過。
葉西辭想起方笑語曾經說過,若是他死在北燕,就拿流沙國七十萬百姓的性命去給他陪葬。葉西辭笑笑,努力的想要換一個舒服的姿勢,聲音虛弱的笑道:“為了流沙國七十萬百姓的性命著想,我也得活著回去。”說著露出一抹苦笑。
隻是真的能活著回去嗎?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方笑語發自內心的笑了,旋即又立刻沉下了臉道:“他們竟敢傷你如此之深。我會為你報仇的。”
葉西辭以為自己又幻聽了。這幾****一直發著高燒,渾渾噩噩時醒時昏,心中大概也知道他們正在逃亡中,夢裏全都是五萬將士被人屠戮的血腥。
他絕不會想到方笑語會來北燕。即便是來了,也未必找得到他們。所以,當他聽到方笑語的聲音時,隻當是路經了鬼門關,見到了幻覺。
可是這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似乎就在耳邊響起一般。那聲音的情緒,提起流沙國時候的冰冷,都與記憶中的方笑語一模一樣。
葉西辭突然就被自己的想法給驚醒了,腦袋裏的混沌漸漸散去,而後整個腦子都清醒了許多。
他狠狠的眨了眨眼,再重新睜開,發現麵前的那張臉真實的一點也不似虛幻,就仿佛伸出手來就能觸碰的到一般。他不由自主的就抬起了手想要摸一摸那張臉,隻可惜動作的幅度太大,牽扯到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方笑語看著眼前迷糊勁兒還沒過去的葉西辭,覺得這樣的他很是有些好玩,於是露出一臉壞笑,整個人扶在她的耳邊,‘呼~’輕輕的吹了口氣,頓時叫葉西辭一個激靈渾身就像是被電流澆了一遍般,頓時緊了緊肩膀。
“笑……語……?”葉西辭語氣裏遊移著太多的不確定,目光中的茫然真是有意思極了。
“你叫我?”方笑語忽然勾了勾嘴角,伸出手去將他淩亂的發絲整理整齊,卻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笑語?”葉西辭蹭的一聲坐了起來,因為動作幅度太大,撕裂了傷口,疼的齜著牙咧著嘴,可一雙眼睛明亮無比,就那樣灼灼的盯著方笑語,仿佛麵前的一切如此令人不可置信。
“給我躺好!你可是不知自己傷得有多重?若傷口再次裂開,你這條命怕是就要交代在這陰暗的石洞中了!”方笑語連忙將葉西辭給重新按躺下。葉西辭突然傻愣愣的笑了,笑的如同一個得到了玩具的孩子,這叫石洞中的人都驚的快要掉了下巴。
憑白的看了兩人秀恩愛不說,葉西辭這位安王世子在來北燕這麼長時間以來,見他笑過的次數都有限,更不要說這樣開心純真的笑容了。
有些人已經默默的開始想著要不要回去娶房媳婦兒也享受一下這溫情的樂趣,還有些已經成了親的,已經開始想念家裏的妻子與兒子了。
葉西辭重新躺好,軍醫立刻重新為他包紮上幹淨的布。隻是葉西辭的手牢牢的抓著方笑語的手腕不鬆,似乎生怕這是幻覺,一鬆手就會回到現實一般,隻是臉上掛著的笑容還有些扭曲,那是因為傷口太深給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