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這陣法……可容易學?”趙三吞吞吐吐的,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陣法一道,複雜的很,易學難精。”方笑語回答道。要學一些簡易的小陣不難,但若是遇上大陣,腦子不好使可不行。光是推演,就足以耗死無數的腦細胞。
趙三耷拉著臉,有點幽怨。他最怕的就是動腦子,可偏偏這又是個太費腦子的事兒。
他不由歎息,什麼時候開始,打仗也成了一個技術活兒?
“趙隊長,麻煩去給我備上一份筆墨紙硯。”方笑語笑了笑,暗說趙三想得太多。陣法雖然厲害,局限性也大,可不是什麼地方都能夠布置陣法的。何況學習陣法也很挑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輕易上手的,陣法一道,就算將來會利用在戰爭上,也不過是那少數人之間的戰鬥,戰爭的精髓,最終還是勇猛無前真刀真槍的對決。
就比如這一場戰爭,她看似沒用一兵一卒就將對方耍的團團轉,但這都是因為天時地利人和皆在,再加之將陣法用於戰爭乃是第一次,對方根本就沒有想到。出其不意之下才有現在的結果。但是,往後若是再想要複製這一戰的成功,那可能性微乎其微。
趙三也不再自找打擊,倒是乖乖的命人下去備筆墨紙硯去了。他有些好奇,大小姐要筆墨紙硯做什麼?難道又有了什麼有趣的鬼點子?
與城樓上方笑語等人的悠閑姿態不同,城樓下的殘兵們卻幾乎已經被磨光了耐心與棱角。
這兩日發生的事實在是太過詭異,他們與北燕守將這種獵人與獵物的角色突然互換,讓人猝不及防。
經曆了連番的埋伏、廝殺,他們已經疲憊不堪。在樹林中又因為急於逃命,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一直在摸索著逃跑。好不容易看到了出路,所有人都有一種逃出生天的輕鬆,可老天似乎就是不放過他們,興奮化作哀歎,臉上高興的神情瞬間萎靡,他們的靈魂都開始戰栗。
就如同仙神的遊戲,他們逃不過神仙的手掌,所以竟然兜兜轉轉的,又轉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這是一種很可怕的認知。他們明明一路上都在直走,甚至中途做了記號,一路下來也並沒有再看見自己做的記號,但偏偏卻一直在原地打轉。
所有人的心上都蒙上了一層深深的陰霾,就如同被影子吞噬的人,喪失了所有的勇氣與決心。
這對於信奉神佛的古代人來說,這樣神秘的事情,就像是遇見鬼一樣可怕。
想要投降。因為沒有了勝利的希望,為什麼還不投降!
這些殘兵剩將之中大部分都是大周人,他們對於那弱小的流沙國沒有任何的歸屬感。若不是皇上命令,他們甚至都不願意千裏跋涉,跑到這種地方去給一個彈丸小國指揮。
流沙國滅與不滅,他們一點興趣也沒有。所以也不會有將軍那種無法與仇人妥協的障礙。
這個將軍很無能。這是他們此刻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城樓上的方笑語拿過毛筆,在一張有些發黃的紙上寫寫畫畫,隻不過幾個呼吸,一張詼諧逗趣的畫作便大功告成。
眾人都心生好奇,於是連忙湊過去看上一眼,可看到紙上的內容時,所有人的臉色都精彩萬分。
方笑語的蔫壞在他們心中又有了新的提升。
“箭。”方笑語邊將紙疊好,一麵伸手接過後頭遞過來的長箭,三下五下將紙條綁在箭上,然後又從槐南的手中接過那把沉重的弓,輕鬆的就將弓拉開,瞄準了下方將軍所站的位置,手一鬆,那箭就如同一道流光,瞬間就射了出去。
槐南對於方笑語的力氣頗為驚歎。這張弓,是他尋常所用,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拉得開的。即便是軍中這些大老爺們,也未必能拉開這張弓,可方笑語這一箭射的卻似乎異常的輕鬆。
最為可怕的是,在城樓上與流沙國殘兵之間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若沒有大力氣和準頭的,很難將箭射到那群殘兵之中去。
但是,看底下那群殘兵敗將們的突然的驚呼聲,證明和方笑語這一箭,無論是力道和準頭,都無可挑剔。
而那樣遠的距離,箭還沿著將軍的肩膀擦了過去,可想而知這道箭射出去的力道有多大。
將軍被突如其來的箭矢嚇了一跳,好在他作戰經驗還算不錯,下意識的就偏了下身子,箭沿著他的肩膀擦過,正好射在了他身後那人的喉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