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感覺一陣陣的暈眩襲來,天旋地轉。而這一次,可就不是方笑語藥粉的關係了,這純粹就是被氣的。
老太太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撞了小鬼兒了,怎麼這麼一天的工夫,各種魑魅魍魎相繼而來,就沒個消停?先是楊氏這個暴發戶得罪了長公主,又是佛像、香燭、蒲團、畫卷被下了各種藥各種詛咒。如今還有人想要對各夫人小姐動手動腳?
兒媳婦傷了,府裏的下人抓著了,交代出的實情魏氏和苗氏都不敢定奪?
魏氏管著這個魯國公府的家,連她都不敢定奪的事,必然是大事!
老太太沒有法子,連忙叫花姑姑攙扶著她又回了百花園。
因為身子本就不舒服,一路上老太太覺著骨架子都要走散了,可她絲毫不敢慢下來。來到百花園時,已經是氣喘籲籲,腦袋覺著更暈了。
好在有方笑語一同跟著,最後一手抵在了老太太的背部,內力隨著手掌心而進入老太太體內,頓時讓老太太的頭暈氣喘好了不少。
氣氛有些詭異。所有夫人小姐坐在那裏,也不說話,看神情一個個都氣憤得很,但偏偏都在假裝淡定。
隻有一個小丫頭在那邊偷偷的抹著眼淚,她前頭的小姐似乎是靖遠伯家的嫡女,此時的臉色簡直都要噴出火來的通紅。
另一邊,長公主坐在那裏分毫不動,臉上麵無表情,連憤怒之色都沒有。
魏氏在長公主身邊,有人給她搬了把帶後背的椅子,方便她倚靠在椅背上歇息。身上的衣裳布滿了泥土灰塵,手腕到手掌的部分,有著不輕的擦傷。
苗氏就站在魏氏身後,小心翼翼的侍奉著魏氏,臉色也是難看的緊。
最下頭跪著一個小廝裝扮的人,還在瑟瑟發抖。整個腦袋伏在地上,磕頭磕的響亮,嘴裏頭喃喃著求饒的話。
小廝的旁邊,那株變種的九星連珠倒在地上,花盆倒是沒碎,花也沒有多大的損傷,隻是有些泥土灑了出來,也沒人動過,就這麼放在一邊。
方笑語知道,二爺派了這個小廝來是想做什麼的。她提醒了長公主,長公主提醒了魏氏,所以她覺著以這兩人的聰明,不至於還被這小廝得了手。
但魏氏為何會受傷?眾人為何又都是這副模樣?最重要的是,靖遠伯家的嫡女怎麼這個臉色?丫鬟又在後頭哭哭啼啼的,難道此事還跟她們有關了?
方笑語一直都待在老太太院裏頭,所以百花園裏究竟出了什麼事她也不清楚,方才來報的小丫鬟又支支吾吾的說不明白。
此刻這景象看來,老太太的心頓時沉了一大半。
老太太連忙上前,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哪知道老太太話音都還沒落下,靖遠伯家的那位嫡女董小姐立刻就炸毛了,桌子一拍,茶水順著桌角流了一地,而後頭的小丫鬟哭聲就更是淒慘了一些,叫老太太都被嚇了一跳,而別家的小姐夫人們神情中流露出的,是憐憫。
方笑語被這情況鬧的莫名其妙,連忙朝著長公主打了個眼色。長公主也還了方笑語一個稍安勿躁的神色,隨即又恢複了麵無表情。
魏氏見老太太來了,哪還敢再在椅子上歇著,連忙叫苗氏扶著她起來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見她一身狼狽,便也不欲在這種時候為難她,便揮手叫她繼續坐著不要動。而她自己走到了上首,由花姑姑攙扶著,厲聲問道:“沒有沒誰能告訴老婆子,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別的夫人小姐都不說話,靖遠伯家的嫡小姐眼看就要炸毛了,身後的丫鬟哭的抽抽噎噎的,聽著叫人心煩,但因為還沒有了解事情的真相,所以她也不好喝斥。
來時的路上聽小丫鬟說了些,可小丫鬟嚇壞了,說的驢唇不對馬嘴的,也不知道究竟說了個什麼,所以老太太才有此一問。
老太太既問了,別家夫人小姐生氣不說話也是人之常情,可魏氏和苗氏卻不能鬧臉子給老太太看。魏氏的手上還有傷,原本是叫她回去歇著,叫個大夫看看,但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哪敢就這麼丟下爛攤子離開?何況苗氏現在也撐不起這麼大的場麵,所以她執意不走,留在了這裏。
於是,苗珍瓏站了出來,替魏氏將前前後後的因果都講了一遍。事無巨細,也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純粹的複述了當時發生的事情,不偏不頗,卻聽得老太太心拔涼拔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