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陌一言不發的看著悲痛欲絕的皇上,如同標槍一般筆直的身影映襯著寂寥的夜。
窗外的寒風肆虐的刮著,陣陣“嗚嗚”的風聲宛如上蒼垂憐書瑤,為她悲慘的命運失聲痛哭,平添幾分淒涼。
“梆梆梆……”更聲過了四更,夜色褪去神秘的麵紗,東方的天空漸漸露出了魚肚白。
“皇上,已經到上朝的時辰了。”季陌小心的提示著。
“知道了。”墨昊澤悶悶的回答道,將書瑤溫軟的手背緊緊的貼在臉上,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
瑤兒現在對外界沒有任何知覺,自己如何忍心拋下她去早朝?就讓自己化身成為瑤兒的守護神,保衛她的安危吧。
這般想著,墨昊澤低下頭在書瑤的耳邊輕輕說道:
“瑤兒,朕會好好的保護你,快些醒來吧。”
佳人依舊靜靜的躺在床上,沒有發出任何回應。
“瑤兒,如果朕有什麼不好,你就醒過來對朕大肆批評吧,朕一定改……”
“瑤兒,朕愛你,你是朕心中最特別的女子,醒過來看看朕好嗎?”
“……”
一聲聲溫柔的呢喃透著濃濃的情誼,就連萬年的寒冰也能就此融化,奈何書瑤依舊一動不動,臉上灰敗的神色是如花容顏上的唯一裝飾。
天色大亮,明麗的霞光透過玉質的窗欞一點點的投射進來,為冰冷的室內塗上一抹溫情的色彩。
“皇上,已經誤了早朝的時辰。”季陌盡職的繼續提醒道。
墨昊澤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繼續對著書瑤溫柔的述說著心裏的渴望。
“皇上,天下能人異士眾多,雖然宮裏的禦醫束手無策,但是高手在民間,說不定真有能人能夠醫治榮華娘娘的病症。”季陌冷眼掃了掃安臥在床的書瑤,忿忿的撇撇嘴。
因為瑤榮華,皇上已經罷朝好幾次,心裏暗罵她真是禍國殃民。
聽了季陌的話,墨昊澤眼前一亮,或許這是個不錯的法子。整個人煥發出一種奇異的光彩,那是從心底升起的希望。
三日的時光內,瑤榮華身患異症的消息傳遍了邀月城及其附近郡縣,當朝弘晟皇帝下旨尋求能人異士,若有人能醫治好瑤榮華,賞萬金、房屋五百間,加封萬戶侯。
這則信息就像長了翅膀一般,不斷的在流音國的土地上傳播,昭示著當朝帝王對瑤榮華的寵愛。
一時間,各位醫師紛紛奔赴皇宮,寶瀾苑的門檻幾乎被踏平,醫師們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在一次次的希望與失望中徘徊,墨昊澤的心倍受煎熬,疼痛的不能自抑。
輕輕的撩撥著書瑤額際的亂發,墨昊澤的臉上滿是疲憊,陰冷的眸子裏充滿了血絲,猶如一隻困在籠中的野獸,靜靜的舔舐著自己的傷口。
他的傷在心上,瑤兒的昏迷不醒在他的心上劃拉出一個血肉模糊的口子,連呼吸都是那般疼痛。
一群禦醫在寶瀾苑中不斷忙碌,進進出出,氣氛頗為壓抑。
須發皆白的禦醫輕手輕腳的走進寶瀾苑,為瑤榮華例行號脈,才聽了不久的脈神色大變。
“皇上,大事不妙。”禦醫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道。
“什麼?瑤兒怎麼了?”墨昊澤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雙目似要噴火。
“回皇上,瑤榮華三日沒有進食,腹中的胎兒沒有母體的供養,將會死於腹中。現在胎心的脈象越來越弱,最多再支持三天,便是一屍兩命。”顫抖著說出這個事實,禦醫緊張的直流冷汗。
“啪……”梨木製的八仙桌被墨昊澤一怒之下拍打成碎片,隻有三日,怎麼可能?瑤兒怎麼可能會如此短命,不可能,絕不可能。
“皇上……”禦醫嚅動著嘴唇,最終什麼也沒說。
“朕說過治不好瑤兒,就要你們的命。三日後,如果瑤兒還沒有醒來的話,洗幹淨你們的脖子。”冷冷的說完這些話,墨昊澤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在寶瀾苑的每一刻,他都無比自責,心中充滿了迷惘的疼痛。
瑤兒擁有的自己的寵愛,為何還是這般鬱鬱寡歡,為何每次兩人的相見都是這般刀劍相向,這便是他的愛情嘛?
一幹禦醫畏畏縮縮的商量著對策,一個個愁眉苦臉,仿佛已經看見死神在朝他們招手。
巍峨的城牆外,一個一身黑衣的人全身都籠罩在黑色的鬥篷裏,英俊的臉被鬥笠遮去了大半的容顏,幾個同樣打扮的人牽著馬跟在他的身後,這樣的一群人頗為顯眼。
黑衣人仰頭望了望晴朗的天色,仿佛又看見那個妖嬈絕色的人兒向他述說關於爹爹和娘親的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