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黎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
床邊站著一個高大而熟悉的黑影,他的目光是銳利的銀色,此刻確實顯得相當著急。久黎低低嚶嚀一聲,想要翻身。路西法察覺到她醒過來,連忙俯下身子,按住了她:“醒了?”
“……”
忽然,耳邊傳來一絲淡淡的歎息……
“為什麼會這樣呢?”久黎低垂了目光,有些受傷地縮了縮身體。
“不要難過了……這是召喚死亡戰使的唯一辦法……”路西法低低地說著,撫了撫她的頭。
“你早就知道?”久黎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憤怒,聲音微微顫抖起來,“還是說……是故意瞞著我?”
“……”路西法覆蓋著她額頭的大手顫抖了幾下,最後選擇了抽回手,他的聲線低啞著“你不願意告訴空唯憶,就隻能通過這樣的辦法召喚到死亡戰使,換取一次讓他辦事的機會。”
久黎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空洞……她微微苦笑了一下:“還是……我在咎由自取麼?”
“這是他的選擇……為什麼不試著去尊重他……”路西法的目光顫抖著,聲音也有些顫抖,縱然是苦苦抑製,卻也無可奈何,他急急背過身去,“他也害怕呆在你的身邊會傷害你……隻是,不管怎麼樣,隻要你能夠完成計劃,他還是有機會繼續活下去的……隻有楚洛修的體質才能夠將自己冰封假死,這已經是最劃算的買賣……”
久黎抿了抿唇,看向窗外的目光變得異常深邃,她終究還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死亡還在麼?”
“嗯……”
“白淼怎麼樣了?”
“他在前麵屋子裏休息……”
“……”
白淼這一次是真的背叛了夜帝麼?可是他們感情那麼好……怎麼會到現在的這一步?
又是……她的錯啊。
久黎掩麵,縮成一團,愧疚湧上心頭。
“司滅邇呢?”
“……也在前麵。”
一個激靈,久黎忽然坐了起來,心中微冷。
路西法連忙出口安慰:“他們什麼都沒有做,你不用擔心的。”
“昨天……怎麼沒有看見你?”久黎想要岔開話題。
“……我去找了叛逆戰使……”路西法伸手,手中是一塊封神印,“現在……都已經到了。”
久黎遲疑了半刻,接過了封神印,目光之中有些複雜:“我……我要換衣服去看看白淼……”不管怎麼樣,她現在還是希望能夠見到白淼一麵,了解一下情況的。
“……”路西法低垂了眸子,緩緩地走了出去。忽然,他停住了腳步,“久黎……這些日子你要好好休息,現在所有人都已經齊全了……隨時都可以去上界。你絕對不可以出問題……”他說著,為久黎掩上了門。門外,他低低地歎了口氣。
半晌,當大門被推開的時候,外麵已經沒有人了……
也是,在這森嚴的結界之中,還算是比較安全。當然,前提是不要遇到諸如幕厲那樣,甚至空唯憶那樣的高手在外麵強行攻擊結界……
“我沒有想到……你也會到這裏來。”撫了撫手中藍色的鎖鏈,白淼的目光依舊沒有一絲生氣。他看了一眼對麵倚著牆壁的人,聲音毫無起伏。
“我也沒有想到……你會背叛夜帝。”司滅邇低笑一聲,想去抓住麵前的鎖鏈,但是在觸碰到鎖鏈的一瞬之間。鎖鏈卻化作了水,從他的指尖溜走,離開他的手之後卻再一次化作鎖鏈的模樣。他挑了挑眉,然而一旁的白淼隻是淡淡瞥過,裝作未見。
“真是神奇……”耳邊傳來的是司滅邇壓低了的聲音。
“是麼?”白淼低聲地說著,兩個人之間似乎產生了極具強烈的火花,空氣之中也有些壓迫的味道。終於,白淼收起了鎖鏈,一道藍光閃過,一切恢複如初。
司滅邇輕笑一聲:“我說的不是你的鎖鏈……”
“嗯。”白淼麵無表情地坐著,目光安靜得有些詭異。
“我說的是……當初加冕之時,你如何逃避夜帝的視線,選擇了以這個丫頭為主上的呢?”司滅邇低語著,聲音之中帶著巨大的壓迫之感。畢竟跟隨著夜帝時間長了,他對於夜帝的忠心,就好像是惜箬對待久黎一般。
但是既然有人以自己的生命召喚他,按照規矩,他也不好拒絕……縱然是假死。
白淼的眉心微微抽動,似乎有了些許不悅的神色,但是他依舊隻是安安靜靜地坐著,毫無感情地說著:“既然有人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那你還是守著本分就好。別的事情,無需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