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獸穀,已經有著數千頭凶獸,而且這數目也在不斷地增加,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夠突破一萬頭。
諫海靜靜站在窗台前,他的行宮建立在獸穀的頂端,死神當年教導他的那座山峰旁邊,以表示他對死神的師徒之情的眷念。
忽然,諫海感覺到身後的空間微微扭曲,他明白,敢在獸穀內不經過通報便進入自己房間的人,除了東皇太一,沒有別人了。
他也不回頭,淡然道:“怎麼了?”東皇太一神色淡漠,仿佛世間任何事情都無法令人動容一樣。他隨手拿起一份信箋,淡然道:“中原的探子傳回的消息。”諫海長眉一挑,回頭接過信箋,拆開來默默看了片刻,倏地發出一聲冷笑,將信遞給東皇太一,冷笑道:“寒影閣,又是寒影閣……”
東皇太一接過信紙默默看完,抬手點了點額頭,淡然道:“是嗎?我們的三處探子被對方剿滅了……”諫海嘴角露出一絲猙獰的笑意,冷然道:“東皇,還記得當年你說過麼?當我們獸穀的凶獸到達一萬時,就是入侵中原的時候了。”
東皇太一歎了口氣,淡淡道:“如今的獸穀,僅有八千四百六十七頭,還差五百三十三頭。”諫海露出一絲怒氣,冷冷道:“那就讓他們快點去抓,我快要忍不住了,我要忍不住了,祖祖輩輩們,交托在我肩膀上的壓力,我已經快要不堪重負了,那股怒火,我隨時都會爆發出來!”說到最後,他的身體表麵居然真的猛地爆發出一股凶炎,但是隨即便收回體內。
東皇太一靜靜地看著他,淡然道:“你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如果我沒有猜錯,刑神的那套邪魔搜刑法乃是極度的魔道功法,而且帶有極為劇烈的嗜殺情緒,如果你控製不好,很可能會變成一名嗜殺狂魔。”
諫海擺了擺手,喘息了許久,方才長吸一口氣,平靜了下來,緩緩道:“好了,先不要來討論我了,烈焰穀的那三個老家夥,他們最近怎麼樣?”東皇太一淡然道:“很好,一直都在修煉,看起來,很有希望在近期內將修為恢複到天階。”
諫海點了點頭,歎息道:“很好,很好……太一,你知道嗎,我背負的東西太多了,祖輩們的恥辱和仇恨,巫族的傳承和發揚,刑神轉世所必須帶有的忠誠和使命,我感覺自己快崩潰了,如果不再找一些東西來發泄,我真的害怕自己會被身體深處的火焰所燒成灰燼。”
東皇太一沉默半晌,他遲疑了一下,才緩緩地說道:“我不是很懂勸說,不過……你將太多的東西壓抑在心底,這會影響你的修為,過量的仇恨在短期內固然會提升你的修為,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你會陷入迷茫中,很難再有精進。”
“我無所謂啊,無所謂……”諫海搖著頭,忽地笑了起來,喃喃道,“隻要能夠複仇,縱然將自己的靈魂付出,我也在所不惜,那已經不是我所願意或拒絕的事情了,那根本就是無數信念集中後所帶來的壓迫,逼的我不得不前進。”
東皇太一略一遲疑,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搖頭道:“既然如此,那便隨你吧,我會監督他們繼續抓捕凶獸,等到一萬之數完滿時,就是我們踏入中原之時。”諫海嘴角露出一絲猙獰的笑意,緩緩點了點頭。
東皇太一衝他微微點頭,頭頂東皇鍾輕輕一搖,整個人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諫海待得東皇太一離開,才緩緩歎了口氣,整個人仿佛失去重心一般倚靠在牆壁上,整個人無力地捂住頭,痛苦地無聲哀嚎了起來。
——他們不懂,他們根本就不懂!
——什麼權勢,什麼仇恨,對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對我來說,隻有那一對如水般的眸子,才是最重要的!那一雙,第一次見麵,就徹底將我的魂魄勾走的眸子,才是最重要的!
——當我第一次看到她時,她是那麼的無助,然而當我救了她時,她的笑容卻那麼的燦爛,在我那仿佛是枯萎了般的花的生命中,注入了多麼大的活力和快樂!
——但是為什麼,你居然會是他的戀人?你可知道,當我聽你說著你和他之間的故事時,我是多麼的無助、悲傷,縱然我殺盡天下人,也不曾掉了一滴淚,但是聽著你那輕柔的話語,我卻悲傷的想要哭泣……
——穆箋卓,我有多麼恨你,也有多麼的嫉妒你,如此善良的佳人,你怎麼舍得將她傷的那麼深!
——既然你無法保護好她,我要來保護她,我要統一天下,讓她做世間最尊崇的女子,讓她不會再受到任何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