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燃燒,烈火沿著每一處燃起,濃煙四起,沒有人掩麵,煙飄在他們眼裏都麵不改色,筆直的敬禮,對死者最大的尊重,這一切都變成了灰燼,然而人的一生隻留下這些風吹就散的東西,多讓人感概。
雛雯雯親手拾起他的骨灰,一點不剩的裝進瓶子,她輕輕地說:“黑子,你安心吧。”
突然,她的肚子一陣滾攪,反胃的節奏,她本以為自己不會有孕吐反應,誰知說來就來,習俊漫感覺她臉色蒼白,捂住嘴巴,連忙接過她手裏的,拍拍她的後背,讓她順口氣,好受點兒,焦急問道:“嫂子,怎麼樣了?哪裏不舒服?”
她牽強地扯動嘴角,笑著說:“沒事,小寶寶在搗亂而已。”
習俊漫心疼極了,明明已經不舒服了還要強撐下去,她馬上阻止雛雯雯繼續做下去,“嫂子,回家休息,這裏讓曾朗來。”
曾朗扶起雛雯雯,她有一點兒閃失,他可是擔當不起,一個是老大心愛的女人,一個又是老大的血脈,他說:“嫂子,我來就好了。”
雛雯雯覺得他們小題大做了,她隻是小小的惡心幹嘔,並無大礙,還可以繼續參加,怎麼可以好了開頭沒了結尾,她堅持不懈,“不行,我可以進行下去。”
她倔強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兄弟們都說,“嫂子,你回去休息吧。”
她依然搖搖頭,“沒事的,來。”
她掙脫曾朗的攙扶,她的胃似乎不再搗亂,心裏默默讚許寶寶真懂事,拗不過雛雯雯,她現在一言一舉都非常有威力,來到一片汪洋大海,碧海藍天,天空還有無數隻翱翔的海鷗,海水很清澈,可以倒映出每個人的五官,他們齊齊圍在海邊,大風大浪,自然的感覺無限好,人生於自然也回歸自然,微風吹來讓每個人都神清氣爽,此時此刻的情景美得盡收眼底。
雛雯雯舉起骨灰盒,臉上都是純淨的向往,心無雜念,高高舉起,向著海洋潑灑,順著風勢盒裏的灰慢慢吹到海中,仿佛看到黑子向他們微笑,欣慰而滿足的笑。
她說:“這個地方真美,黑子一路走好,願下輩子我們大家還認識你,還是好兄弟,不要留下任何遺憾,下輩子記得要投胎到有父母的地方,有愛的地方。”
眼睛閃爍著光芒,她覺得做這些事情很沉重,習俊梟千萬不要走在她前頭,那份悲傷她承認不住,手上的戒指很閃耀,她眼下黯然傷神,心裏不禁想到習俊梟那兒,“梟哥哥,你在哪裏?雯雯已經長大了,可以當家做主,可是沒你在的地方,我總是會害怕,不自信。”
耳邊產生幻覺,似乎聽到習俊梟的聲音,很溫和很柔情,“乖,我知道你可以的。”
她下意識朝四周看去,左右環顧,荒蕪一人,看來是她想多了。
習俊漫覺察到,“發現什麼了嗎?”
她搖搖頭回過神,“沒什麼,我聽到聲音,風的聲音。”
她不太想提及,生怕別人誤以為她疑神疑鬼,她便守口如瓶。
一場告別就此開始了,每個人緊緊相擁,做最好的告別,她看著這群有情有義的兄弟,心裏依舊替他們開心,匆匆這年,是一年多災多難的一年。
他們三人回到盼君屋,龔娜依舊躺在床上,專人照顧著,濟公時刻盯著,沒有眯過一眼,他也不敢疏忽,沒有之前活躍的氣氛,總是深沉坐在一旁,嚴厲的眼睛看著四方。
雛雯雯走進屋內,擔心父親的事情,不知道曾朗辦得怎麼樣了,便問道:“曾朗,我父親那邊怎麼樣了?”
他吞吞吐吐地,“額…嗯…”
習俊漫乘他不注意拍了他後背,等到花兒都謝了,她斥責:“說呀。”
他才緩緩開口:“雛先生的還款已經好了,警方一直拘留著,不給消息,有一戶人堅持要上訴。我低聲下氣私下協議他們不肯,現在讓嚴秉和他們談。”
她緊閉雙眼,太多太多事情來不及麵對了。習俊漫咬咬唇,看著她,比起不久前成熟多了,時間可以改變一堆人可以改變一些事。
現在能祈禱的是習俊梟沒事,婆婆能醒過來,爹地也可以出來,她可以順利誕下寶寶,再慢慢把梟邦奪回來。
她突然想一個人靜靜,笑著比哭還難看,讓曾朗去善後某些事情,自己徑直回到房間,拿起那本塵封多時的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