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朗辦事越來越幹淨利落,上一秒決定好了,下一秒就做到了,一輛飛機停在他們麵前,曾朗擁有駕駛飛機資格證,一切顯得特別熟悉,習俊漫和李婉兒一同上了飛機,準備飛過幾千萬公裏,靠近那蔚藍的天空,她們互相招手,雛雯雯站在一旁目送他們離開,巨大的響聲轟隆隆的,在天空刮過一道長長的白色霧氣,明媚的天空,白色的雲彩拚湊出一個笑臉,她默默地祈禱,婉兒平安無事,大家順順利利。
習俊梟不是感性的人,卻在她麵前總是變得不像自己,他說道:“我聽說把心裏話呐喊出來,讓天空聽得見,會很靈的。你要不要試試看。”
他帶頭做示範,拚盡全力撕心裂肺地大喊,臉龐青筋暴起,還通紅通紅的,“啊~我愛雛雯雯!”
不時餘音繚繞,他呐喊出來的話,不斷回蕩,清晰聽得見,見到他喊完後似乎舒暢很多,學著他的動作,雙手捂在嘴邊,準備大喊:“一定要健康,一定要。”
她的分貝很高嗓音特別尖銳,在習俊梟心裏堪稱之音,他學著雛雯雯一樣喊著這句話:“一定要健康,一定要。”
雛雯雯壓抑太久了,喊出來真的覺得特別舒服,心情都好多了,甜甜的梨渦露出來,顯得特別清純,他們的盼君屋靠在比較偏僻的地方,無論怎麼叫喚也不會吵到別人,其中不斷回蕩他們的話。
在一個角落裏,有的人蠢蠢欲動,有點兒動搖,屋內的龔娜手指敲動,眼皮似乎要睜開的樣子,卻始終睜不開,聽到那個久別的聲音,不斷回蕩在腦海,眼角的淚水一滴滴出來,有要蘇醒的跡象,那顆心緩緩動搖,就差一股真切的力量要把拉過來。
雛雯雯主動牽起習俊梟的手,邊走邊說:“來,看看你媽媽,如果真這麼靈,你媽媽肯定會醒過來的。”
習俊梟跟著她的腳步,十指緊扣的感覺真好,他虧欠的人太多太多了,從她的日記裏得知,自己的親生母親一睡就是這麼久,還沒清醒,油然而生地愧疚感,走進屋內,雛雯雯安心地將習俊梟放在裏頭,自己去做頓好吃的犒勞他,她不是瞎的,畢竟一天下來,他幫助了自己很多,沒有之前對他那麼凶巴巴的語氣,溫柔地說:“你們母子待著,我去做好吃的。”
習俊梟顫顫巍巍地走過去,那張熟悉的臉,如此美麗,皮膚不像六七十歲人的皮膚,這幾年來不曾老過,嘴唇緊閉,樣子和他妹妹應該差不多,或許他像父親吧,他俯下身,下意識握住她的手,寬厚的掌心溫暖她冰冷的手,喊出許久沒有觸碰的字眼,“媽,我回來了。”
他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眼眶濕潤了,愧疚感讓他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直對著自己罪行自責:“媽,你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我卻不負責任地把這些都忘了,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從前是怎樣的,但是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您一睡就睡了七年,七年抗戰都勝利了,您怎麼比抗戰還久呢?”
他飽含淚花,真情流露,每一個母親都是偉大的,他腦海裏可以想象出龔娜有多麼愛自己。
龔娜隻有淚水不斷流出來,她聽到了,其實她都清楚,隻是不明白她越努力要清醒,身體身不由己,總是有什麼阻隔自己,她不想生活在夢裏,她想看看兒子兒媳婦,看看女兒,似乎還有個經常陪她的孫子,她理智是清晰的。
習俊梟感到奇怪,難道植物人能哭?用紙巾擦拭她的淚水,輕輕揉著她的太陽穴,替她舒緩神經,粗糙的手第一次替母親揉捏,來不及盡的孝道,他打算今後一一來盡,此刻他越來越能理解雛雯雯了,在他不在,家窮四壁的時候,她都沒有放棄過他的家,一直不斷治療,才能維持到今時今日這樣氣血紅潤的狀態,這樣的女人讓他如何能不愛呢?
龔娜好像被按到穴位了,她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滾動,就在這時,雛雯雯打開大門,看著母子如此融洽,真心開心,她所有憂愁一下子煙消雲散了,歡快地叫住:“長官出來吃飯了。”
她沒有連名帶姓地喊他,在他沒有恢複之前,他現在的身份隻是林梟,是一名長官。
他聞著清香撲鼻的菜肴,輕輕放下龔娜的手,對她說:“媽,待會再來看您。”
跟隨那道香味出去,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怎麼那麼能幹,既能抓住他的心也能抓住他的胃,他在這幾年裏,飯菜對他來說隻是能量攝取物,吃過雛雯雯做過的飯菜,才知道這不僅僅是能量攝取物,是實實在在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