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沉靜之心
瞧見穆箋卓、布鬆撒讚、雪姬三人，諫海明顯也是愣了愣，不過他隨即便反應了過來，淡然一笑，頷首道：“穆箋卓，我們又見麵了。”穆箋卓劍眉一挑，冷笑道：“想不到你居然從鎮凶牢中逃了出來。”
諫海微微一笑，淡然道：“是殺了出來，而非逃了出來。”穆箋卓的眸子微微收縮，露出一絲凝重之色，他清楚地感覺到，如今的諫海，與當年那個凶虐無比，充滿著仇恨的諫海已經完全不同，如今的他，就好象一片浮雲，感覺不到絲毫的存在感，但是當你看到他的時候，卻能夠充分感覺到那種平淡之下埋藏著的無邊凶虐。
穆箋卓冷哼了聲，淡淡道：“看起來，鎮凶牢中的數年，讓你感悟頗深啊！”諫海平淡一笑，一拂長袖，悠然道：“的確，鎮凶牢終年黑暗，讓人充滿了絕望與恐懼，不過……當時間漸漸推移了，我卻突然感覺到，自己很無趣。”
“每天，我都在計算著什麼時候可以擊敗你，可以殺掉你，可以重新奪回當年麒麟一脈的輝煌，然後再計算著我每天要殺多少人，要讓多少鮮血從我的掌中流淌下去，要讓多少生命在我的手中緩緩飄散。”
諫海含笑看向穆箋卓，微笑道：“我突然覺得，這一切，其實都很沒有樂趣……其實，我背負的所謂仇恨，僅僅是老一輩流傳下來的仇恨，而非是我自己的仇恨，我完全不必像背負了烏龜殼一樣，一日又一日為了這份仇恨而生活著。”
穆箋卓臉色平淡，待得他說完，才輕輕拍了拍手，冷笑道：“好說辭。”諫海悠然一笑，點頭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信的。”
他抬起頭來，喃喃道：“你大概不知道，我的牢獄旁，剛好有一條老鼠道，而這條老鼠道，也剛好通著寒影閣的某處街市，每天……我都會將耳朵貼在牆壁上，聽著那老鼠洞裏傳來的喧嘩聲，買菜聲，吆喝聲，討價還價的聲音，我每天都靜靜地聽著，感受著那些平凡者的生活，感受著他們對生活的理解。”
“忽然，我想明白了，何必呢，讓自己活的那麼累，與其為了自己的先輩而活著，倒不如為著自己而活著，”諫海抬起手來，輕笑道，“所以，我粉碎了自己靈魂深處那刑神的魂魄，成為了真正的自己。”
“也隻有到了天階，我才能夠感受到那天地大道，感受到那無邊的自由和廣闊，同時，也感受到天地對我們這些殘魂轉世的不公，你，林默，我，都是洪荒時期那些大能的殘魂轉世，而我們這些人，都是受到天地排擠的人。”
諫海默默吸了一口氣，隨即淡然笑道：“既然受到他的排擠，那麼我就非要親自打破那份排擠，”他看向穆箋卓，微笑道，“你我皆是殘魂，我需要將其他的魂魄吞噬，從而補全自己的魂魄，相信，你也有這種打算吧？”
穆箋卓微微一笑，搖頭道：“你錯了，我沒有這種打算。”諫海眼眸微縮，失笑道：“是嗎？你沒有？”穆箋卓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的，事實上……當年我還未進入龍脈的時候，確實有這種打算，可惜如今……我已經不需要了。”
諫海微微一怔，思索了一下，驀地反應了過來，驚訝道：“你已經補全了靈魂？”穆箋卓點了點頭，微笑道：“借著九州龍脈之氣，我已經補全了自己殘缺的靈魂，也已經脫離了那逆運者的身份。”
諫海嘖嘖有聲，失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九州龍脈之氣嗎？可惜啊，我破開鎮凶牢後，便直接來了修真界，不然的話……也罷，等到回去後，我再去看看那九州龍脈之氣吧！”說著，他雙手已經緩緩負到背後。
穆箋卓冷笑了聲，淡淡道：“既然如此，你還想要動手？”諫海點了點頭，淡然道：“你是我心中的魔障，即便我已經明白了放下的道理，但是必須要親自摘下你的頭顱，才可以真正感悟到這一層境界。”
“洪荒之氣啊！傳說中的先天三氣之一，你借著它，還有自己的感悟，已經突破了我們的封印，到了天階顛峰的境界嗎？”穆箋卓輕輕呢喃著，嘴角亦也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