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在愧疚。但我總不能告訴他我硬撐著吃完其實是為了忽悠他多多下廚給我自己減負吧。我重新閉上了眼，不看他，嗯哼了一聲，“我覺得好吃。”
一片沉默。然後我聽到清夜晗幽幽的聲音，“霧的廚藝比我厲害多了吧。”
我猛得睜開了眼。難道他是在意這個才下廚的？我瞅著他頹喪地盯著地麵發愣的側臉，正想開口問他，他的手機在外麵的客廳響了起來。
他杵著拐杖回到客廳，接通了電話，“喂，July。”
July？我不由地豎起了耳朵。
“……我家樓下？現在嗎？”清夜晗的聲音裏滿是詫異。
“……可以，你上來吧……一回見。”
July要來？小夏不是說清夜晗很注重個人隱私，從不向無關的人透露他的私人信息的嗎？那July是如何知道他家住址的？也許July在清夜晗的心中，本就不屬於“無關人士”那一範疇吧。
拐杖杵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在我房門前停住。我故意側過身子，背對著房門，假裝在休息。
“July馬上上來。她在的時候，你別出聲，也別出這個房門。別讓她知道這房子裏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我不作聲。清夜晗等了一會，等不到我的回答，便徑直關上了房門。
他走遠了幾步，又折回來，將我的房門從外麵鎖上了。那“哢嚓”的鎖聲，仿佛一記重錘敲在我心上，掄得我的心生生的疼。
我就這麼讓他不堪這麼礙他們的眼麼？她在的時候，連我的存在都要抹去。
沒一會，門鈴聲果真響了起來。然後是開門聲和July甜甜的聲音，“不好意思，我擅自讓Dean幫我打聽了你的住址。”
“沒關係，進來吧。”清夜晗彬彬有禮。
小寒突然衝著July汪汪狂吠了起來，清夜晗嗬止道，“小寒，別叫了。這是客人。”
“原來你養小狗了的呀。”July的聲音裏帶著笑意，“都沒聽你說過。”
才不是他養得呢，是我養得！我悶悶地躺在床上，聽著外麵的一舉一動。
“你的腿好些了嗎？我聽說你出院了在家養傷，一直想來看看。”July的聲音聽著仿佛讓人如沐春風。
“嗯，好多了，謝謝關心。”
“我買了些水果。我記得上次去醫院探望你的時候，你挺喜歡吃蘋果的。這次，我多買了些。”
嗬，還有前因後果呢。
“謝謝。”清夜晗說得客氣，但又不會讓人覺得過分疏遠。
“我削個蘋果給你吃吧。”July的聲音柔得似乎可以掐出水來。
“我剛吃完午飯，現在挺飽的。”
“你的腿不方便，一日三餐都怎麼解決啊？”July關切的問。
“有鍾點工。”
“喔。”July恍然大悟，噗地一聲笑了，“我剛才的問題是不是特別傻？”
清夜晗沒有說話，但我猜他現在一定在笑。
我聽到小寒四隻腳落在地板上的噠噠聲。噠噠聲朝我這邊來，在我的房門前徘徊了會，撓了下我的門，然後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