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芷情想過偷偷跑去看秦斯宇,可是被胡三攔住了。因為有南宮亮的命令,南宮芷情即便是擺出“聖女”的架子也沒有用。她隻好繼續待在芷冉閣裏等待。
不過,南宮芷情也沒有等太久,西城外就傳來了消息。不過,傳來的不是秦斯宇好轉的喜訊,卻是他已經離世的噩耗。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南宮芷情呆在當場,接著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小姐,小姐……”水蘭的聲音仿佛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南宮芷情隻覺得很累很困,不想理會水蘭的呼喚,自顧自地睡了很久。夢中,她站在一片虛無的世界裏,什麼也沒有。她驚惶地四下張望,突然看到一個紅色的背影出現在離她不遠的前方。她欣喜地跑上前去,想拉住那個人,可是他好像沒有看到她一樣,突然就消失不見了,然後又出現在她前方不遠的地方。她再次跑上前去,可是同樣的情景再次發生……她怎麼也追不上他。
“血魅!斯宇……”南宮芷情大喊著從床榻上坐起,衣裳濕透,緊緊地貼在身子。
“小姐,你醒了?!”水蘭見她滿頭大汗,連忙拿來絲帕,替她擦去額上的汗水,又吩咐銀霞去準備熱水讓南宮芷情沐浴。
南宮芷情怔怔地坐在床榻上,回想著剛才的夢境,不敢相信邪魅妖孽的血魅、風華絕代的無雙公子、辰國的三皇子秦斯宇已經不在人世。
不一會兒,熱水送了過來。南宮芷情從床榻上站起,赤足走到浴桶前,寬去汗濕了的衣裳,將身子浸泡在撒滿了鮮花的熱水裏。水蘭站在她的身後,替她梳洗著濡濕了的青絲。
“水蘭,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南宮芷情望了望外麵灰蒙蒙的天色。
“小姐睡了一天一夜了。現在是卯時初。“水蘭停了一下,又道:“相爺吩咐過,如果小姐醒了,就讓奴婢趕緊伺候小姐沐浴更衣,在辰時之前趕到西城外的辰國駐地送別三皇子的靈柩。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
“他,他要走了嗎?”南宮芷情喃喃地道。他客死異鄉,終究還是要回去生他養他的辰國。他和她結伴來到悅國,如今卻隻能孤身一人回到那個美麗的月亮城,他曾經那樣自豪地介紹給她,一心想把她留在那裏。
沐浴完,南宮芷情穿上一身素白的衣裙,坐在梳妝鏡前。水蘭站在她的身後,替她擦拭著長發。
“水蘭,你去幫我挑幾件素淨的衣裳,帶到馬車上去。送完三皇子,我就到訪華寺靜修一個月。”
“小姐,要不要先和相爺說一聲?”水蘭道。
“我會留一封書信給爹爹。你去收拾吧。”南宮芷情接過水蘭手裏的錦帕,繼續擦拭著發絲,等到發絲約莫幹的時候,便放下了錦帕,從首飾匣裏拿了一根淡藍色的發帶,將長發紮成一束,讓萬千青絲垂在她纖細單薄的背上。
然後,她拿出文房四寶,寫了兩封簡短的書信,一封給南宮亮,一封給慕容浚,告知她到訪華寺靜修的事情。她寫完後將兩封信揣在身上。
等到水蘭收拾好衣裳,南宮芷情便出府上了馬車,一路朝西,出了西城門,向著十裏外辰國使團的駐地急急駛去。
時間尚早,一路上沒有什麼人,馬車很快就到了辰國駐地。這原本是一個簡單的用帳篷搭建的臨時駐地,由於馬上就要啟程送三皇子的靈柩回國,帳篷已經拆掉了,行裝都打包好了,就等將軍一聲令下,便出發了。
此時,秦斯宇的靈柩就擺放在樹下,由十個士兵看守著。
在辰國使團的外圍,太子煜、南宮亮、一些前來送行的大臣以及太子衛隊都靜默地站著,等待辰國使團拔營的那一刻。
當南宮芷情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那個叫白起的侍衛長突然分開人群,大步向她走來。
胡三連忙攔在南宮芷情的前麵,警惕地看著白起的舉動,一旦白起發難,他馬上就會還擊,決不會讓南宮芷情受到傷害。
“南宮小姐,請隨我到三皇子的靈柩前。”白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然後等待她的回答。
“胡三,我沒事,你讓開吧。”南宮芷情對身前的胡三道。
胡三頓了一下,還是讓開了。
南宮芷情跟在白起的後麵,在紛紛讓出一條路的辰國士兵中穿行,來到了秦斯宇的靈柩前。
白起堅持要等南宮芷情到來,所以靈柩的上蓋並未蓋上。南宮芷情看著靜靜躺在靈柩裏的秦斯宇,眼淚再一次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滴落在靈柩前的草地上。她兀自哭了一會兒,用衣袖擦拭去臉上的淚水,俯下身子,在秦斯宇蒼白的唇上印上一吻,然後起身站在靈柩前,哽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