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是這些年來最冷的一個冬天,氣溫很低,景色也很蕭瑟。下雪的時候,將軍府裏銀裝素裹,不下雪的時候,將軍府裏便隻有光禿禿的樹枝可看。南宮芷情是一隻失去了自由的小鳥,可是身子被禁錮在白虎關,她的心卻飛向了四季如春的江南,那裏是她最渴望去到的地方。
上官鳴不在白虎關的日子是輕鬆愜意的,南宮芷情照例不出將軍府,但也不再僅僅待在西苑那方寸之間裏。這些日子,她走遍了整個將軍府,前院後院,花廳廚房……沒有一處有遺漏。
而莫離“取代”了胡三,白天與她寸步不離,夜晚雖然睡在正房旁邊的偏房裏,卻警醒得很。
有一次,南宮芷情有意試探他,故意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驚叫一聲。隻不過是“滴答”一個傾俄,叫聲未落,莫離就已經撞開她的房門,挺劍掃視著房中的一切。幸好南宮芷情眼疾手快,在他撞開房門的一瞬間用錦被蓋住了自己的身體,繼而用做了噩夢為理由打發了他。
但是,南宮芷情已經知道,要從他的手裏逃脫可不是一件易事。
於是,日複一日,南宮芷情或在西苑裏看醫書,或在將軍府裏散步,她不刻意去打聽戰事的情況,莫離也不曾說起,至於胡三,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曾露麵了。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如果有她必須知道的,一定會有人把消息傳給她。隻是南宮芷情沒有想到,第一個來傳消息的是有一個來月未曾見過麵的魯伯。
當下,南宮芷情不理會莫離一臉的陰沉,把魯伯迎進西苑正屋,然後當著莫離的麵把門關上了,大大方方地把莫離關在了門外麵。
南宮芷情施了一禮,問道:“魯伯,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魯靜還了一禮,不敢大意,低聲道:“元帥的事,南宮小姐知道了嗎?”
南宮芷情疑惑地問道:“元帥發生了什麼事?”
“元帥被困在了羲和戰場的小清山,已經有五日了。”
“五日了?怎麼回事?”南宮芷情吃了一驚。
“聽說是辰國太子秦浩宇帶了一個異族國師過來,在小清山上布了一個百花陣,把元帥引了進去,然後將他困在陣中,至今已有五日,恐怕已經水盡糧絕,情況十分危急。”
南宮芷情心中一顫,連忙問道:“魯伯,謝將軍那邊沒有去支援嗎?”
魯伯問答道:“有,謝騰派了一萬兵馬過去,可是被秦瀚宇的大軍擋在了外麵,根本進不去。”否則他也不會到將軍府來找南宮芷情商量。
“那陣裏的情況呢?”
“那百花陣中煙霧彌漫,從陣外看不真切,隻能看個大概。我相信鳴兒……元帥不會輕易放棄。可是,沒有水和糧食,再堅強的人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元帥一定會沒事的。我相信他!魯伯,你別急,讓我想想。”南宮芷情在房中緩緩走著,低頭沉思起來。秦瀚宇是按照自己信中的意思將上官鳴引出白虎關的,自己也在信中請他手下留情。沒想到秦浩宇牽扯了進來,還出現了一個異族國師。
“魯伯,你知道這百花陣如何破解嗎?”
魯靜露出無奈的神情,道:“我是第一次見百花陣,如今隻知道這陣依山而設,形狀有些似牡丹花,一瓣扣著一瓣,最中間是太極圖案,是兵力最集中的地方。我軍被分割成幾塊,鳴兒……元帥應該就在兩極中的其中一極。至於解法,由於這陣太過詭異,除了兵法,似乎還摻雜著異族的法術在內,所以我一時之間也參不透其中的奧妙,想不到應該如何破解。”
南宮芷情不禁愁上眉梢。如果此陣連魯伯都破解不了,那麼就隻有布陣之人知道破陣之法了。對於訓練有素的將士來說,五日雖長,但並非不可堅持,可是這日子一長,在無糧食無飲水的情況下,軍隊的戰鬥力會一日一日地急劇衰退,到連主帥也堅持不了的時候,那就敗局定矣。
如果不能突圍,就隻能先送糧食和飲水進去,可是外圍有秦瀚宇的大軍攔著。難道要胡三再送一封書信過去?
不行!辰國太子秦浩宇督軍,而百花陣又是秦浩宇請來的人布下的,秦瀚宇卻是在外圍護陣,可見這局勢還不是秦瀚宇一個人能把控的。
別著急,靜下心來仔細想一想。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南宮芷情突然眼睛一亮,問道:“魯伯,小清山附近的地勢如何?”
魯靜從懷中掏出一張有些年代的地圖,鋪在桌上。
“你看,這裏是白虎關,這裏是九龍山脈,在兩者之間這一片丘陵地帶就是羲和戰場。”他指著地圖上一處不大的山丘道,“小清山在這裏。它的四周是一片低窪的河穀,如今是冬季,水少,河床接近幹涸,再遠一點是一些小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