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屬於兩個女人的對峙,不同的是一個兵力在手,一個孑然一身。
這是風雨欲來的大風朝。
即使是在很多年以後,當初有幸見過這場篡位陰謀的人每每想起當時的場景來,會常常地呼一口氣,而後在記憶裏放大當時見到太子妃那刻的驚豔與感歎。
她一個人,大紅的衣裙撩起在風裏,刀光凜冽,在隱隱升起的太陽晨曦下反射進人的眸子裏,生生地有刺痛感。局勢是這般的明顯,以沈婉為首的勢力已占領了皇城,宮中大抵已被攻破,估計這會帝後都在沈婉手心裏拴著,一個不留神就會死於非命。
區區太子妃,又怎能扭轉形勢呢?
這個平時隻允許男人出入的朝聖殿,此時卻因為兩個女人而劍拔弩張地演繹著一場勢力懸殊的戰爭。
“你必敗。”
當錦畫朝著沈婉輕輕吐出這三個字時,無以複加的威嚴及氣勢,著實讓在場畏畏縮縮的臣子們一驚。大多數的臣子們都在坐觀虎鬥,然後根據輸贏的情況來選擇日後要效勞的主子。
隻有少數幾個人站了出來,勇敢無畏地走向這個無權無勢卻在此刻彰顯了他們風朝國母精神的女子。
沈婉幾乎就要大開殺戒。
錦畫卻是莞爾一笑,仿佛這隻是一場遊園會。“婉姨,其實你這又是何必呢?不過是一個男人罷了,值得你這麼大費周章嗎?”看似隨意的一句,卻挑起了沈婉的所有神經。“你胡說什麼!”
“杜安不過一介書生,這天下的男人這般多,你偏偏選擇了這麼一個光有相貌胸無大誌的男人,還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壞人家家庭,你煞費苦心又能得到些什麼呢?”又是一陣刀光,還沒近身便被另一陣凜冽的風給卷走。
是錦畫的黑衣隊。
“你說,若是杜安知道你殺了他最心愛的妻子,留的一個冒牌貨在他身邊幾十年,他會不會氣得吐血?”
這話驚起一番波瀾,杜安位居左丞相,若他的妻子一直是個冒牌貨,定會引來天下恥笑!這也是風朝的醜聞!
“夠了!”沈婉蒼白的臉近似扭曲,“給我殺了那個賤人!”七星得命,動作迅速地上前,一雙利爪眼看著便要掐斷錦畫高高揚起的脖子——嘶——黑衣以肉身相擋——“給我殺了她!”
沈婉近似咆哮地顫栗著,錦畫紋絲不動地對上她的眼神。眼睛裏滿是嘲笑,“你在害怕些什麼呢?怕杜安知道?怕你所謂的兒子們知道?你又何必這麼急著殺本宮,要知道,堵上本宮這一張嘴可遠遠不夠,你得把在場的全殺了方能堵住悠悠眾口!”
“來人,殺了她,殺了她!”沈婉已激動地走下階梯,拔起一把劍便急衝衝地朝著被困住的錦畫走去,“賤人,賤人,賤人!”她怎麼會知道!不會的,當初所有知情的人都死了,她不可能知道這件事的!
一場政變瞬間變成醜聞與反醜聞的戰爭。
當沈婉的刀光劈來時,錦畫仍鎮定自若地微笑著。她在等一個人。她知道他一定會來。
刀落下的那一刻,同時有個身影快速地飛過,以光的速度趕到錦畫的麵前攔住了那一刀。
他說,“我來了。”
我來了。這三個驀地猶如滾落的露珠滴在錦畫的心頭,睜眼的那一刻,她的心裏是有過那麼一絲雀躍與慶幸的。